作恶自有天谴,现在的一切都是仇鬼应得的。
四人等了十几分钟,仇鬼才慢慢停下了挣扎,几乎化成一滩烂泥瘫在地上。
万骈蹙着眉,抬脚踢了一下。
仇鬼被他踢得身形一歪,肉块飞出去一片,邵初澜冷静地往门口的方向挪了半步。
仇鬼自身却没什么反应。就在万骈耐心即将告罄之时,他忽然睁开了眼。
眼见着万骈的靴子就要往自己身上招呼,仇鬼慌忙挪动了一下,身上的碎肉又跟着掉下来几块。
语无伦次:“我,我想起来了。”
万骈收回刚抬起的腿,“咔哒”一声跺回地面,嗓音里夹杂着快要溢出的烦躁:“说。”
仇鬼小心翼翼地匍匐着,捡起自己被踹飞出去的部分身体,熟练地装回身上漏风空缺的地方,看得邵初澜眼皮直跳。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我是来报仇的。”
万骈:“说点我不知道的。”
仇鬼:“我姓李,单名甲。以前做生意的,运气不错,某次赶在了风口上,赚了一笔小钱。”
同年,李甲经由家里人介绍,认识了他的妻子,两人看对眼后,年底就结婚了。婚后,妻子美貌温和,且持家有方,扶持着李甲一起,用李甲先前赚的那笔钱进行投资规划。不出两三年,生意越做越大,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红火火。
村头巷尾,凡是认识李甲的,都羡慕他取了个旺夫的妻子。李甲自己也这么觉得,经常推了酒桌上的邀请,说要回去陪老婆。
其他人都笑他妻管严。
李甲乐呵呵的,也不恼:“老实说,我还真希望她能管我一辈子。”
众人哄笑。不过更多的是艳羡。
这其中就有人,这份艳羡变了质,转变为浓浓的嫉妒。
最后发酵成了恨。
仇鬼看着任墨:“这个人,就是你父亲,我曾经的好友。”
忽然被点到的任墨:?
李甲和妻子一样,秉持着生意场上不轻易结仇的道理,彼此做人留一线,就算知道任墨的父亲和自己不是一路的人,也没有立即撕破脸,只是稍微保持了距离。
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偏生招来祸端。
那时小两口生意稳定下来,决定要个孩子,他的妻子很快有了身孕,一大家子欢天喜地地出去庆祝。
哪成想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就在庆祝的那天,他被人一杯酒药倒,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头重脚轻地回到家,一推开卧室门,他便看到了自己肝胆俱裂的一幕。
他的妻子被人用绳索生生勒死在了床头。
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李甲悲痛欲绝,立刻报案,谁曾想,警方却在他家搜出了违禁品,被随后而来的狗仔拍了个正着。
新闻大肆渲染李甲“服用违禁品后失手杀妻”“所谓的恩爱背后真相居然如此”。
他的公司声誉顿时一落千丈,股市开盘日直接跌停。
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又天衣无缝,像极了巧合。
但生意场上历经过大风大浪的李甲,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下套了。一环扣一环,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匆匆买了墓地将妻子下葬后,李甲被公司通知,自己被投票开除。
只能被迫从公司董事的位置上退下,任由股东们将任墨的父亲推上台。
李甲立刻反应过来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是谁,他找任墨的父亲理论,对方却趁机引他上天台。
在激烈的争执中,李甲被任墨的父亲从公司十六楼顶楼推了下去。
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然后对外包装成“因羞愧和无力回天而自杀”的假象。
邵初澜立在一旁沉默。
怪不得李甲身上全无一块好肉的样子,原来死亡方式是这样。
李甲死后,又冤又怨,怨气迟迟不散,被当时的治安处抓走,孟婆汤都不知道灌了多少碗,才终于把他记忆洗刷干净。
然而,记忆能清洗,执念却不能。
想要报仇的执念深耕在李甲心头,最终成为了仇鬼,眼里只有复仇二字,他要让任墨的父亲痛苦地惨死,且让他的后代生不如死。
但由于自己力量被治安处削弱过,李甲不能够直接害人。
于是他先是不停制造诡异事件,让任墨的父亲每天活在疑神疑鬼之中,最后自己被自己吓死。
然后瞄上了任墨,不停给他使绊子的同时,积攒自己的力量,打算在其二十四岁的时候,也就是今年,送他彻底下地狱。
那种人,根本不配有后代!
说到最后,李甲的声音咬牙切齿,恨意从体内不断涌出。
任墨一直认真地从头听到尾,此时,终于发出了进屋之后的第一个疑问。
“你说的,是周大勇吗?”
“哼,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恶毒?”
“可是,他不是我亲生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