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铭之的眼睛是很好看的,只是阴鸷太盛,显得有些邪性。
让人望而生畏。
事实也的确如此,冯铭之喜怒不定,总是不知为了什么而生气,坏时恨不得要将许芳会千刀万剐,好时又仿佛爱极了他。
他给许芳会挂上长命锁,一时凶狠,一时温软,气他总是不好,又可怜他没了妹妹,但这份可怜很是有限。
他不在乎兄弟姐妹,对别人的兄弟姐妹更没什么感触,他不喜欢许芳会伤心,尤其是为了另一个人,哪怕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但他不想吓着许芳会,故而并不显露,勉强说服了自己,接着又问许芳会:“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能好?”
这话实在不讲道理,许芳会不是大夫,没有治病看诊的本事,况且,有句话说“医者不自医”,是以并没有回答他,却在第二天清晨奇迹般的退了烧。
许芳会好了,好得彻底,他仍然乖驯,同以往无异,没有了外头的牵挂,他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冯铭之身边。
无微不至,体贴至极。
起初,冯铭之是很高兴的,但渐渐的,他又不满起来。
这种不满来得极其不合情理,毕竟就连素来挑剔一心想将许芳会从冯铭之身边赶走的吴管家,一时间也挑不出他什么错处。
可冯铭之就是不高兴,甚至是生气的,因此提出了许多不合理的要求。
好比此刻。
他揉着许芳会的后颈,故意顶得很深。
许芳会本能地向后退了一退,旋即停住,生理性的泪水蓄了满满一眶,可他不仅没吐出来,反而顺从地打开喉口,尽可能放松了自己好来接纳更多。
这样的举动并没能够取悦冯铭之,反倒让他蹙了眉头,几米外脸黑如煤的吴管家也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下了话音。
屏风阻断了视线却隔绝不了声音。都是男人,哪能听不出这是在干什么,吴管家最是古板不过的,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用轿子抬了个男人送给冯铭之。
但这并不代表他认可这事。
听着屏风那头的响动,吴管家是又臊又气,走时撞在门上,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过去。
屋外的下人忙不迭地想要来扶,被尚有理智的管家挥手屏退,严令他们不许上前。
那头,吴管家摇摇晃晃迈下台阶,这头许芳会就被抓住头发提了起来。
眼泪使得他的视线微有些模糊,故而没能看清冯铭之的脸色,只询问似的叫了他一声。
声音黏黏的,温吞的,丝毫没有受了委屈的不忿,偏就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让冯铭之气恼极了。
他掐着许芳会的脸颊,重重咬在他唇上。
许芳会没躲,反而抱住他,手掌在他脊背上安抚似的摩挲。
该委屈的人没委屈,不该委屈的却好委屈。这很不讲道理,可二爷不讲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许芳会替他顺了气,等他不那么气了,便低下头,想要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冯铭之却是不肯了。
他抱住许芳会:“我不喜欢你这样。”
许芳会便问:“那二爷喜欢我什么样?”
冯铭之说不上来,但总归不是现在这样。
许芳会变了,尽管对他体贴入微,无有不应,可他就是变了!变得好像……不喜欢他了。
可为什么呢?小瞎子又不是他杀的,许芳会为什么不喜欢他?!
这让冯铭之感到愤怒,焦虑,甚至是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