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贺桉眸色深沉,很快收回了目光。
席榷挂在门上摇摇欲坠,死死扣着门沿才没被甩下去。现在进屋等于被屋子压死,松手等于摔死,两种结局席榷都不是很想选择。
但似乎……她总要选一种。
本来她都打算等死了,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没啥心肝的临时队员居然跑了过来还在捣鼓着不该做的事情,惊的席榷忍不住对着不远的那棵树嚷:“做什么呢!你疯了?”
季斓站在树枝上,绳索一端系在树干上,一端系在腰间,现在已经累得气喘,红肿的手腕疼的连收紧手指都钻心的痛。
“别废话,抓稳点!”
她感觉自己的嗓子干的冒烟,定了定神,调整好姿势。
席榷虽然心里想着等死,但抓着门沿的手一直没松。她看着季斓,原本轻佻随意的眼睛里少有的浮起正儿八经的笑来。
季斓不敢耽误时间,咬了咬牙,确认了一下绳子的长度后足尖蹬地,直接荡了过去。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怪物最后的支柱彻底断裂,整座屋子都轰的一声,彻底坍塌成土。
席榷的身体宛若折翅的鹤,直直地坠落下去。隐没在尘土飞扬中,在一地废墟里了无踪迹。
季斓扑了个空,随着轨迹回到树干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愣住的。
“席榷!”
她有些崩溃的声线彻底破了音,匆匆解开腰上的绳索下了树,跌跌撞撞地跑向那一地的狼藉。
疼和累不知道哪个正在席卷整个身体,季斓只觉得手指都在发软,可挖掘的动作却丝毫不敢停,在木屑瓦砾里找寻着那一线的生机。
一只手忽的按住了她的肩膀。
“找不回来的。”
贺桉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平静的几乎让现在的季斓觉得可憎:“她已经死了,正常人没法在这种情况下存活。游戏里面,死去的人也不会有尸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成是我也救不下她。”
季斓眼眶发红,喉口哽塞的厉害:“她知道那是最危险的差事,但她还是去了,……可她刚才看我的眼神明明是不想死的,她是不是信我能让她安然无恙?是我不好,是我……”
“我在指挥什么啊……”
她的手指死死地扣进一块木板之间,指尖渗出了血:“是我太自大了,我以为我能做好一切。”
季斓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这个字眼,如今才真正意识到这个游戏真实的残酷。
残忍的、血淋淋的,无法估量又难以计算的。
真实的死亡。
“猫哭耗子假慈悲。”乔瓷懒懒地倚在许年的身侧,并没有对一个人的死亡有任何动容的神情,冷眼旁观的同时也不忘讥嘲,“你安排她去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情况。再说了,如果你手腕没事,难不成你就会亲自去面对危险吗?”
“我会。”
季斓的手指还在机械地挖着残垣断壁,声音发寒:“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一开始就不会让她去。”
“这是我的游戏,没有让别人用性命为我买单的道理!”
乔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出了声:“你的游戏?”
她戏谑地勾唇:“这是所有人的游戏,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她决定深入危险,所以要为她的死亡买单。你呢?”
乔瓷悠然道:“你决定让她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于是就该受着自责和内疚。”
贺桉冷冷地扫她一眼:“你的话怎么还是那么多?”
乔瓷嗤了声:“早知道这里干不掉你,算了,反正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个。”
她将刚才杀了曲致的小刀塞到许年的手心,随后将一枚纽扣样式的玩意挂到他的衣领。
“现在场上有四个人。”乔瓷微笑,“还有三分钟下考。我呢,也不想再打了。咱们就此停手,看最后被淘汰的那个人是谁,怎么样?”
贺桉轻蹙了下眉,看向季斓。季斓还半蹲在地上挖着并不存在的尸体,连头都没抬。
贺桉想要开口,乔瓷却打断了她:“贺桉,你自己说过的话别忘了。‘每个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是你对我说过的‘教诲’,我可会记一辈子。如果你忘了,那可太可惜了。”
贺桉话语微顿,随后静默不言。
「大考结束。」
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
「考生许年因违反考场规定,自动判定出局。」
机械的声音忽的一变,换作一个起调激昂、略显疯癫的男声。
【恭喜所有进阶成功的考生,哦不,是玩家们!内城将欢迎你们的到来!愿你们——终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