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上的血迹有干涸的,也有湿润的。越往前血迹的颜色就越多,这些都是来求医的路人。
江聆看着地上的血迹,愤怒压抑在心尖。常年住的院落和平日一样,推开院门就听见有人从屋里出来。
那人年纪约莫三旬上下,一双眼睛老练精明,看着像是领头的。他大笑一声走了出来,见到来人道:“这昱山当真是是座风水宝地,在这住了几天就让人舍不得走了,怪不得黑黛姑娘能常年隐居山中。”
“你是何人?”江聆质问道。
“小姑娘,贫道的名讳可不是你能问的。”
“你好大的口气!”江聆面色不善,摸着腰间银鞭就要甩出去。
身后的黑黛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一边,这才看着面前的男子,发髻束起别着木簪,身着宝蓝道袍,两袖边缘用金丝绣着仙鹤图样,手持拂尘,一副高人雅士的模样。
“千舛道长来此,不知所谓何事?”黑黛道。
“你与贫道从未见过,不知从何识得?”千舛道。
黑黛道:“道长不也知我名讳吗?”
“昱山的神医早就传遍了江湖,一袭墨衣,绝代风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道长常年位居江湖簿第二,这万年老二的称号也是家喻户晓。”黑黛从容不迫地说着,越过千舛径自往屋内去。
“看来姑娘收到了贫道的信,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昱山。”千舛转过身对着她的背影道。
她站在门前停下了步子,一向冷静沉着的她此刻疾步往回走,黑黛走到千舛的面前冷声道:“若我阿娘受到一丝伤害,道长明日想见太阳怕是不可能了。”
千舛看着面前之人的眸子,死寂的可怕,就凭她那徒弟的武艺他不该惧怕,可看见面前人的眼睛他只觉后背有冷汗在冒。
他将眼睛看向别处道:“令堂无碍,姑娘大可放心。只是姑娘应该比贫道清楚,令堂怕是活不久了。”
“胡说!”
她苦心钻研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医好母亲的病。也许老天也不忍,竟让沉睡多年的母亲醒了过来。她也觉得难以相信,她的确在自欺欺人,或许母亲当下正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黑黛姑娘的医术冠绝天下,只可惜饶你能医天下人,却也难医心病。”千舛的话点到为止不再继续说下去。
黑黛明白他此行的目的,她掩藏在袖中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就这么反复来回着。她的眉头蹙起,内心在挣扎着选择,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黑黛握成拳头的手松开道:“千舛道长,我们进屋说。”
她说出来的声音带着颤音,连她自己都被吓一跳。黑黛推门带着千舛进入屋内,而后朝江聆道:“你去备些茶点。”
江聆担忧师父和他独处一室,踌躇在原地。看出她的隐忧,黑黛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背道:“去吧。”
江聆给了千舛一个眼神自我体会,这才关门离去。
屋里充满了怡人的香味,是她平日里常点的安神香。黑黛看见案台上飘飘升起的熏香,看来千舛在她们来之前已在屋内等候多时。她约莫能猜出他此次来的目的,但她还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