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眼神恳切,握着她的手,“只要你答应,事情成功,你就是青鸟,名士何琼之女,我的义妹。从前种种罪过一并勾销。”
何钰靠近她的耳畔,“你的父母年前双双过世,无人送终,只得匆匆下葬,我已经找人重新选好一块宝地安葬。你为我作证后,我不会让你受到惩处。”
只要配合何钰,只要配合做好这一件事。
何英不能说不,何英不敢说不。
何英听到何钰拍拍手,为她鼓掌:“你能同意是再好不过。现在开始,你的名字是青鸟。日后你要是想冠族姓,改回何姓也可,只是现在,你必须叫这个名字。”
何钰冷不丁道:“青鸟?”
“嗯?”何英立刻反应过来,“嗯。”
“很好。”何钰笑了。
何英不到一个时辰,就适应了新的、奢华的卧房,侍女恭谨地称她小姐。她什么也不用做,只用记住何钰教给她的话,熬过这几天,等到族会结束,她可以过起新的人生。
现在她绝望了。
何英一句一句地吐露着实情,耳畔的嗡鸣声盖过了心跳,让她无法再去判断局势。
隐隐约约,她看到何乾激愤着上前,被护卫拦下,何钰被何明文强行要求坐回自己的座位。那个白衣女人唤了一声青鸟,接着一道青色人影就站在了她的身侧。她打了无数次腹稿才敢在堂上与何钰演戏,那人只往那一站,气度不卑不亢,谁真谁假一看便知。
到最后,好像还听到谁叹了一句:“也是个可怜人。”
……
散会之后,苏筝和青鸟没有去找何进,在祠堂外暂作停留。
何钰神思恍惚地被侍女搀扶着走出来。何乾最后极力声明何钰从未参与过盗宝的谋划,何明文也念在她救父心切,没有严加追究,只是处罚绝对是少不了的,更何况何乾失势,她此后无人扶持,在某些人的眼里,不如随她父亲进到监牢算了。
与何钰同一批出来的弟子门人都刻意与她拉开了距离,也不想与这边的青鸟和苏筝扯上关系,急匆匆地离开。
何钰不管,让侍女停留在原地,自己一人迈着步子走到青鸟面前。
“如何看出来的?”何钰声音有点哑,“这几日下属都道你们守在府里,分步不出。我知道你们不会轻易信我,但你们能直接找上伯父,是我低估了。”
“你必定会为你父亲遮掩,青鸟也会为亲人报仇。”苏筝道,“所以,你瞒不过我们,也拦不住。”
“也是。”默然良久,何钰凉凉地笑了一声,随即吸气道,“归根结底,是家父犯错,我无可辩驳。”
青鸟没有说话,想来,她也不知道此情此景应该对何钰说些什么,曾经的相助之恩,姐妹之谊,到现在变成了欺骗的幌子,说情的筹码,她们这几日互相骗来骗去,即使彼此心里都惦记着那点旧恩,也不能再宣之于口了。
“你们私闯禁地,此事我不会多言。”何钰背过身去,不再看青鸟,“此后再相见,就当做是陌路人吧。”
何钰身影消失不见。
她方才句句行骗,即使在祠堂里大声对所有人报出苏筝和青鸟闯入过禁地,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现在的处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确不如不说。
即使有这层原因在里面,何钰这样做,也算是……留了最后的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