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箭落地,屋内落针可闻,顾无闫居高临下看着她,想从她惨白的脸上看到一丝丝后悔,可是没有,除了强装镇定的恐惧,无论再来多少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逃离他。
真是难堪。
“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
“先招惹我的是你,说倾慕的是你,要走的也是你……”
“不过没关系。”顾无闫慢条斯理端详手上的伤,“苏念安,这些都没关系。我不在乎。”
风淡云轻的态度让她感到心惊,苏念安攥着顾无闫衣角手用力,刚想说什么,心脏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顾无闫弯腰拽下她的手,手腕滑落的瞬间,苏念安藏在袖子里的玉佩瞬间滑落在地,四分五裂。
他定定看着地上碎裂的玉佩,呼吸酸胀的难受。
又是逼他不得不心软的手段。
顾无闫捡起地上的碎片,看了眼床上已经昏迷的人,静静坐在她旁边。
这次,再也没有心软的余地。他已经给过她机会了。
胸腔的心脏在剧烈的疼痛,承受着比床上人更剧烈的啃噬,刚种下的母蛊一点点蚕食心脏的血肉,滋养生存的温床。
如果她乖一些,他不会启用母蛊。
顾无闫枯坐一夜,外面的天渐渐泛白。
苏念安感觉浑身疼痛,心中暗骂系统给她投放的时间不对,女配不会也要死了吧!
睁眼看到一个面色冷峻但眼底掩不住疲惫的男人正给她喂水,这是谁?
苏念安疑惑眨眼,他们的关系似乎很好,脑海中顾长羡也不长这样啊,原主从哪给她整了个野男人过来呀!
看到眼前人陌生的眼神,顾无闫拿着碗的手越来越用力,甚至感觉难以呼吸,他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他听到自己问,“念安,你还记得我吗?”
问得好!省得她自己找理由了,她连忙点头,“你是谁,我好像……忘记了。”
手中的碗应声落地,男人奇怪地又哭又笑,苏念安默默往后挪身子,哪来的疯子。
千丝蛊,忘记所爱,情系母蛊。
“如果子蛊本就倾慕母蛊……母蛊反噬,直至死亡。”
顾无闫想伸手摸苏念安的脸,却被她缩着脖子躲开,“你究竟是谁,我们很熟吗?”
“我是,顾无闫。”
苏念安有些吃惊地瞪大眼睛,原主和反派关系这么好的吗?
“表哥?”
“嗯。”
少女的失忆仿佛这世间跟他开的玩笑,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站起来,望着外面明亮的天,好像一切突然变得缥缈虚无,他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所有。
鲜血从嘴角溢出,顾无闫捂着心弓身,压抑的咳嗽。苏念安被吓了一跳,忍着浑身密密麻麻的疼痛,去扶他。
“你怎么了?我该怎么帮你呀!”
他只是望着苏念安近在咫尺的脸,伸手盖上她眼睛,“别看,晚上该睡不着做噩梦了。”
很熟悉的感觉,苏念安下意识握住顾无闫温暖的手掌,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动作,“我们以前很熟悉?”
顾无闫擦掉嘴角的血,慢慢直起身,“是,我们两情相悦,我已经下了聘礼,马上就要迎娶你。”
神色温和又哀伤,像夕阳下哀鸣的归雁。
不对,他在撒谎。
破败的荒草屋,还有断裂的箭矢,心悦之人苏醒应该是失而复得的庆幸,顾无闫为什么要骗她,两情相悦有什么骗的必要。
苏念安没有拆穿,顾无闫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仿佛在从后面完全的拥抱她。
这让她有些不适,苏念安不着痕迹将人扶到床上坐好后退开。
顾无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平静的看透她所有动作后的小心思。
苏念安咧嘴一笑,“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我们快成亲了,还是不该如此。”
装模作样环顾四周后,“独处一室也不合时宜,咱们还是尽快回镇国公府吧。”
顾无闫嗯了声,“我让人送你回五夫人那。”
五夫人?不是镇国公府。苏念安疑惑越发的重,这剧情处处透露着奇怪,手指迟疑指向破败漏风的门,“外面有人吗?我去叫人,你也需要看大夫。”
“嗯。去叫南山进来。”
苏念安起身朝外走,后面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能来抱我一下吗?”
她回头,歪头无辜道,“表哥不是说我们快成婚了吗?现在不合适。”
“是。”
坐在阴影中人垂下眼眸,安安静静坐在那,仿佛在角落沉寂许久的盒子,落满灰尘。
苏念安迟疑了一下,回头继续往外走。
她最后被送上了一辆马车,身边是一个不认识的丫鬟,顾无闫说是她贴身侍女,可无论是原主记忆还是剧情中,她的侍女应该叫白露和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