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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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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乐乐送到宋佳家寄养,就去常州车站接他们到大姐家。

二姐才和我说了母亲也要一同旅行的原因。

以往每次我提出出去玩,母亲都打等,如今身体不好,却主动提出一起旅游,原来是因为村子里的何娜带着父母去北京游玩,把她羡慕得不行,在家总对二姐抱怨:白养了三个女儿,没有一个能沾上光。

我说:过年我不是要带她去芜湖方特玩,是她自己不愿意啊。

正月,我想带一家人去玩,母亲不同意,还不允许父亲去,最后只有我和二姐小外甥一起去了。

其实,母亲也不允许我们去,只是现在大了,她管不了我。

我希望父亲也去开心开心。

父亲说:我哪能去啊?我去了,家里就炸翻天了。

我说:你就是无限包容她的无限索取,所以她才能一直拿捏你。妈这样的人就要晾着,用情绪价值来控制就不能惯着,她不玩,那就我们自己去玩,三两次之后,她自然就自己走下台阶没脾气了。她就是见不得人开心,难道你为了满足她,要一辈子不开心吗?

父亲还是不为所动,害怕母亲发脾气,我也说不动他。

在大姐家,当晚没什么安排,我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了,能多玩点就多玩点,组织大家去看了当时很火的电影《封神第一部》。

母亲说:几十年了,还是小时候赶集看过几场电影。

我怼:你在家想看,也可以随时到电影院看啊,一张电影票也不要多少钱喽。

母亲说:我哪舍得花这个钱?

我说:舍不得花几十买电影票,舍得花几百买衣服,那是你自己消费观的问题,怪谁呢?

她说:我什么时候买过衣服?

母亲怼我道:衣服能一直穿,电影看完就没了,能一样吗?

我反驳:一直穿?一柜子的衣服排着队穿也要很久才能轮一遍吧?不就是摆在那里让它烂吗?

二姐曾和我说:你别看她表面卖惨,对自己舍得哎,衣服都是几套几套的买。家里一柜子的衣服,还叫唤自己没有衣服。

我当然知道她的本性。舍得为自己花钱还要藏着掖着。有一年纹了眉,回家被我看出,她还一脸不好意思,有种精心维护的无私奉献、舍己为人的节俭人设,即将崩塌的尴尬感。

看完电影回来的路上,我和二姐走在后面,母亲也跟在一旁。母亲对我说她手机用很久了,想换一个。

我说:我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生活上比较拮据,暂时就不给你买了。再说你手机换得也太勤快了,我都给你买过三部手机了,只给爸买过一部,你怎么又要换手机?

其实我有钱,强调自己没有收入,只是想得到她的关心。心疼心疼自己的女儿。

可是,母亲get不到我的点,却说:你什么时候给我换过三部手机,不就这一部吗?

我就给她细数:之前买过小米,也买过vivo,都是时下最新款的。大三的时候还买过一部,后来你换新手机,把这部给二姐用,在杭州的时候被偷了。

她说:那一部不是给你二姐弄丢了,怎么能算在我头上?

除了她手上一部,另外一部忘得一干二净,怎么也想不起来,死活不承认。

我越解释越生气,终于暴怒了。

我说:正常母亲听到自己的女儿失业,都是怕她钱不够,在外面吃苦,你倒好,对我失业不闻不问,还一个劲地否定我曾经对给你买过的东西!

我气得不想再理她,加快了脚步甩开她。

二姐上前拉我劝我,说:你不要再和她吵了。你刚刚生气,她还在后面嘴角都止不住地笑。

二姐形容母亲想掩饰,嘴角却止不住上扬的场景。

我震惊了。

很多诸如此类的往事,在我的脑子里闪过。

家里的黑狗去世,母亲看我哭,嘴角上扬;二姐和网友私奔了,流着泪和我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隔壁邻居差点被车撞死,母亲屡屡说她幸运,却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我后知后觉,以前一直都有这样的感觉,母亲就喜欢吵架,风平浪静也要出妖来。她不允许我们笑,我们开心总能招来她的无端指责和谩骂,没事也要故意激怒我,她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没想到我的感受是真实的。

第二天早晨,母亲起床没事干,跑到我房间坐在我床上。

我在阳台抽烟,她就喋喋不休:你看看你,一个女孩子搞得跟个男汉一样,还抽烟,把烟戒掉,就你这样的还怎么找对象?哪个能看上你?

我没什么心情和她辩解,一直没说话,想等她宣泄完了结束,将阳台的门关上,阻隔她的声音,可她还是喋喋不休、絮絮叨叨,不说到我暴怒誓不罢休。

在任何一个不明所以的外人眼中,都会以为是我不知好歹,女儿抽烟,母亲让戒烟本是为了女儿好,我还不听劝。

只有身处其中的我们知道她并不是为了我好。

她说我,和我抽烟没有关系,此刻风平浪静,她一定要找个架吵打破这样的平静,没事也要随便找到一件事说到我暴怒为止。

如果我没有抽烟,她会找别的事。或者是我不结婚;或者是我穿的衣服不对;或者是我驼背,姿态不美;或者是我憋嘴,长的像个老太太等等等等。

我每每回家,饭桌上她实在找不到说我的点,就说我憋嘴的事。

三姐妹中只有我遗传了她的憋嘴,小时候还被同学起过绰号——何老奶奶,说的就是我憋嘴。

我一直痛恨这一点,觉醒之后,想通了她的真面目,甚至痛恨我身上流的血液,照镜子时发现我的某些神态与她有些神似,甚至想毁掉自己的肉身。

她知道她说这个一定能激怒我!

我知道她需要别人的关注,而她获取别人关注的方式却总是那么的让人生厌!

我也知道她的目的就是激怒我,并不是关心我,可我经常还是被她说得怒不可遏!

终于,我忍不住和她大吵了起来。我嗓门很大,要不是顾及大姐的婆婆在场,我真想掀桌子和她干起来。

事后,大姐私底下和我说:她说什么,你不要给出任何回应,久而久之,她也就不会说了。

我说:我实在佩服你,能做到用灰岩法来对付她,可我实在受不了她那张嘴,我也不想理她的,可是她一直说一直说,非要说到我生气为止!

大姐说:你生气你痛苦,你释放负能量,就说明她能控制你,她就能得到自恋满足,所以你要知道这就是她的目的,她激怒你了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感叹:道理都懂,真做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周末一上午,大姐都没有安排我们去哪里玩。

她需要照顾小孩,准备外甥女上幼儿园开学的事情,没有过多精力带我们玩。

妈在家里待得着急,说: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待在家里。

妈对这次的旅行很失望。

周一出发到南京。

因为大姑在南京,母亲非说要去看看。

大姑家是做早餐生意的。

一进家门,家里囤满了各种做生意用的东西,乱七八糟。母亲一脸嫌弃,不过没说什么。

下午我带他们去了玄武湖公园,坐了游览车,看了风景,还坐了玄武湖的船玩了一下午。晚上又带母亲去汤森做了全身护理。她很享受且开心。

晚上我本来打算住酒店的。

二姐说要到我的住处看看,就住家里省点钱算了。

我知道他们这次来肯定会到我住的地方看看,提前都打扫过了。

但还是逃不过母亲的一顿说,说我养猫养狗,家里都是毛。然后把我的床从头到尾擦了一遍。

我说:我这里再脏,没有大姑家脏吧,为什么你不说大姑,就一个劲地说我呢?因为你始终觉得我是你生的,可以随意指责,必须无条件服从容忍你。为什么你不能尊重别人的生活方式,把我们当成独立的人呢?你到这里来只是住一两天,又不是永远生活在这里。我自己住的地方,我自己觉得舒服就行。要是受不了,我们就去住酒店。

母亲说:我其实就是想要你找一个人,和大姐二姐一样有个家。养猫养狗有什么用?不要钱啊?

我说:你根本就不关心我需要什么,猫狗对我意义重大,你也无法理解。那就不要管我,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就行了,别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

她说:猫狗养一个就行了。没必要养两个。

我说:我只养一个乐乐的时候,你不也让我把狗扔掉吗?

……

我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她争吵起来,二姐中间调和才终止。

晚上,母亲和小外甥睡床上,我和二姐打地铺。

母亲躺床上不久就打呼了。

我小声对二姐说:妈不是说她睡不着吗?我看她睡得挺快,睡得挺好啊。

二姐连连点头说:总是叫唤睡不着,打呼难道还没睡着吗?我看她昨天整理床,身手矫健的样子,真想拍下来。平时叫唤路都走不了的时候,给她看看。

思慧和我说过,我母亲会装病,没病说有病,小病说大病,经常无病呻吟,喊这疼那痒,其实身体没啥大问题。

这些我都知道,她需要的就是以此来道德绑架,换取别人源源不断的情绪价值。哪那么多情绪价值啊?多大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孩子成熟。只有善良的二姐和父亲总是被她拿捏,我才不会惯着她这身臭毛病!

只不过谎言撒久了,自然就会戳破,这种表演也已经骗不了二姐了,只有父亲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愿意醒来。

晚上在汤森泡澡,吃晚饭时,我怕我点的菜她不爱吃,就让她自己点。

结果她一直抱怨自己点的不好吃,一个劲地重复道:早知道和王子辰(小外甥)点一样就好了,他的看起来油碌碌的,很好吃的样子。

真的很像个小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抢食。

可想而知,如果这顿饭是我点的,不知道会被诟病成什么样子。

二姐和她吃得一样,就什么话也没说。

最后我给她又加了一份牛肉海带汤方才好转。她一看那么小一碗汤居然要42块,不管好不好吃,情绪好了很多。

她不会心疼儿女的钱来之多么不易,只会在乎自己的感受有没有被照顾到。

第三天打算带他们去好几个景点的,但是疫情之后,出来旅游的人巨多,南京更是人满为患。很多景点都需要提前预约,我并不知道。我带他们到达南京大屠杀和总统府时,都已经满员,没办法进入。

母亲非常失望,她对南京大屠杀异常执着,没能进去实在缺憾。我尝试了很多种方式,黄牛、绿色通道等也没弄到票,最后只能作罢。

我说:还有很多其他景点,没关系的,反正也玩不完,下次再来也没关系的。

她拉了个脸,满脸不悦,责怪我没有做好攻略。

我说:你之前的身份证是49年的,如果没改回69年的话,就可以带着小孩免费走绿色通道进入了。

她说:是啊,身份证错了就错了,当初为什么要改呢,不改现在还能拿低保。

她终于会自责了。

我成功将矛盾转移到她自身,不禁沾沾自喜。

哼,精神pua,谁不会啊?

后来去了中山码头坐轮渡,拍了许多美照。又去了中山陵看了美龄宫,旅行还算圆满。

晚上就不开心了。

第一是因为我带他们吃南京特产——鸭血粉丝。

鸭血粉丝就是十几块钱一碗的小东西,不是大餐,母亲很明显不开心。

也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

我只是想将南京我认为好吃的,尽可能带他们吃点。

深夜食堂啊、小菜园啊、新民路菜市场那家鸭血粉丝啊……

我并不会看他们的价格,觉得好吃就行。

之所以安排这个时候吃鸭血粉丝,是因为那家鸭血粉丝好吃、分量小,还可以留着肚子,晚上去夫子庙吃点点心。

但是鸭血粉丝这种东西,在母亲眼里平常就能吃到,她大老远跑到南京,我不带她吃点大餐,居然就吃这个,她看不上。

第二个就是吃完以后,我想着大家走了一天的路了,带他们去做个足疗放松放松。

我很清楚我直接说去做足疗,母亲一定会矫揉造作地拒绝。尽管她内心非常渴望。

吃完以后我让母亲陪我一起去上厕所。

二姐因为是孕妇,不能做足疗,就继续陪着小孩吃晚饭。

母亲知道上厕所只是个说辞,其实是另有安排,半推半就陪着我来。上车之后我才说给她做足疗按摩放松放松。

她一如既往地假装拒绝。

到达目的地,我下了车,等了很久,母亲还不下车。

我当时立马肾上腺素飙升,气到不行,在大马路上就破口大骂。

到了店里,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和她争吵,其他人看着,我也毫不在乎,母亲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说:那就做吧。不然怎么办呢?

好勉为其难啊!!!

她是至高无上的王,我们是低贱下流的奴,即便是供奉,也要卑躬屈膝、阿谀谄媚、跪舔乞求!!!

这种永无止境的情绪价值索取,我一点都不想惯着。

我说:你不是不想做吗,那就我自己做,你不想做,你就去外面等着。

见我不买账,她生气地挎着包出去了,蹲在店门口哭了起来。

我置若罔闻。

等足疗做完出来,二姐已经带着小外甥过来了,在门口哄她。

她哭诉道:何欢什么都不说,把我带到这来。她一句都没提要做足疗,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结果她就发火了,到店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我是她妈!她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做足疗,我又不是不做,讲清楚了不就行了。现在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住她了,知道是在南京,我没有地方去,给我气受。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来了。要是在老家,现在我就直接回家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都不去她那了,我去小文家住一晚,明天回家去。

说着就要打电话给大姑。

二姐制止道:这么晚了,你去大姑家,到时候怎么说啊?本来是来玩的,你先别气,我去问问何欢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姐复述给我时,问我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说:现在妈说话,有时候我也不能全信。所以我来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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