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大家这次不都是刀完人才来到这儿的吗？”

“不，我一开始就在这里。”

“……哦——”护士沉默几秒，来了兴趣，“那你还挺厉害，怎么做到的？”

“说实话，我不知道。”

云岁聿把拼成的一间房间的小框架按在了有凸块的积木板上。

“哦，保持神秘，有点本事的人总得藏着掖着嘛。”护士“啪啪”鼓了两声掌，斜靠着的躯体逐渐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谜语人可要努力活到最后揭晓谜底哦，合作吗？”

“努力活到最后？所以我也会死？”

“你向别人挥刀，别人当然也可以夺刀砍你。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也别跳过我的问题。”女性纤细的手指拈着输液管尖细的针头抵在那只捏着积木小人的手，以她出色的扎针能力，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扎进那浅薄白皙表皮下脉络清晰的青色血管，让他的生命同她的药瓶一起挂在她的输液架上，“我再问一次，合作吗？”

云岁聿只觉着手腕处被她攥得生疼，另一只手连忙拿过积木小人卡在房间的角落里，然后对着护士点点头，说道：“如果你不嫌弃我拖后腿的话，我答应与你合作。”

“你看起来很宜人，你会因为玩家的请求来害我吗？”

云岁聿知道他此时应该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既能打消对方的疑虑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嘴巴的反应快过脑子，出口的话就变成了——

“宜人？这个词语用在人身上可以说某人言辞温和宜人，但是不能直接形容具体的人……嘶！”

脑子追上来的时候，护士的针头也扎进了他的血管里。

“咦？”

输液管里没有血。

“你生命值多少？面板给我看一眼。”

云岁聿打开自己的面板，把无论是亮着还是暗着的属性技能看了几遍，都没有看到“生命值”这三个字。

云岁聿还在想着怎么解释，脑袋直接被推向了一边，满脸困惑的护士凑到面板前重复了云岁聿的动作，最后定格在了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刻。

良久，护士小姐才一拍脑袋，嘴巴张成了O型，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噢~”

云岁聿从沉思的状态抽离，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不对，好像有点不一样。”护士低头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又突然抬起头，“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噢~”

听了半天语气词的云岁聿指了指自己，面上带着几分求知的急切，模仿着对方的语气说道：“护士小姐，我也想‘噢~’。”

护士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俨然换了种态度，整个人似乎鲜活起来，显露出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活力，捏着云岁聿的脸颊解释道：“我问你啊，你是不是只有几个月或者几天的记忆？”

云岁聿眼睛一亮。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云岁聿点头。

“也不知道‘游戏’、‘副本’是什么？”

云岁聿挺直身子，让自己的脸脱离对方双手揉捏的范围，确保自己口齿清晰，回答道：“这个我知道一点。”

护士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脸色严肃许多，放缓了语速说：“我们和74，曾经都是他们。”

“他们？”

云岁聿手指的朝向由自己转向输液架上药瓶里不知哪位玩家的内脏。

他曾经是玩家？

“别指！”

云岁聿立即将手攥成了拳被护士单手按在了沙发上，短短几分钟内，两人迎来了第二次面面相觑的时刻，直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脑子这么好使，怎么偏偏管不住手呢？！”护士暗骂着从白大褂里摸出一把手术刀，带上了医用口罩，“404，怕疼吗？”

明晃晃的手术刀近在眼前，刚刚还有些活人气的护士俨然一副要将他就地正法的黑化NPC做派，云岁聿目前还未出过错的直觉拉下的警报在脑内嗡嗡作响。

想跑，但是手被按着，剁手保命也来不及；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结果越看越确信自己是条被刮了鳞躺在砧板等着被手术刀开膛破肚的鱼。

“我怕……还、还是不怕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