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郁春百口莫辩,陶明案说话的逻辑性极强,让人根本无法找到漏洞,魏郁春一时语塞,后只好微微咬唇,漠然一笑:“司直好能耐。”
“姑娘言重,”陶明案倒了一杯冷茶,用指背轻轻推到了魏郁春面前。
他低眉抬眼看她:“我本欲趁你与魏氏争夺诗魁之名时,窃走如意冰玉瓶,却不想宝箱外置玄机,若想解箱,必须要今日夺得诗魁之贵女,亲自用诗眼破秘。所以我故意与楼中武夫周旋许久,直到诗魁花落你手,才故意弄出动静,让元老板以为我已入花厅。实际上我真正进入花厅的时间,远在这之后,时机成熟后,我揭开你的面纱,令你身份暴露,好转移旁人的注意力,助我安排窃宝逃走的事宜。”
章念听不下去了,他打岔:“行了陶司直,这种事情不必说得如此详尽,当心人家都不跟我们合作了!”
魏郁春一时怒气压心,她语气沉重了很多:“若非你插手,我根本不可能落到如此田地。”
“只是顺其自然,金小姐所怀疑的奸细虽然是我,但她却坚信奸细会藏在花厅诗会上,刚好,你身为冒名顶替者,便是在花厅内了。”
章念抹脸:“唉……”
陶司直迟早有一天会被这比铁板还硬的死脑筋坑得尸骨无存的!
魏郁春蹙眉:“你害我至此,道歉又有何用?而我又凭什么与你们合作?”
陶明案不假思索:“为了世间之公正。”
章念腹诽:“又来了又来了,这可是陶司直时常挂在嘴边的大名言,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章念说道:“又不是所有人都跟陶司直你一样,觉得事情不公平就非要当出头鸟,世间冤案多矣,哪里处理得过来?要我看,还是先保护保护好你自己的安危更妥当。”
陶明案闻言,眉间的阴郁气浓郁了起来,他闷哼一声,好似心事沉重,但没说话。
他休憩片刻,对魏郁春道:“你背后的幕后主家是何许人也?他为何要关注安南都督和芳樱楼?”
魏郁春默不作声,只是垂首不看他也不动弹,好似没了灵魂的皮偶。
陶明案眉心的郁闷之气重得好似要冒黑烟,但这些不好的情绪并不是针对给魏郁春的。他为人刚直,现下不得已要用一些上不来台面、卑鄙下作的手段来办事。
他这是恨自己没能力。
“难道你与你的幕后主家,不想知道如意冰玉瓶的秘密么?”陶明案暂时性克服心理障碍,话中暗含威胁,叹道,“此瓶已被我窃出,还差你的帮助,我们便可打开箱匣,一探究竟。”
“你若不肯信任我们,无妨,烦请你替我们给你的主家传些话,定夺权在你们手里。”
章念也唉声叹气起来,他张大水汪汪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魏郁春:“是啊是啊,漂亮姐姐,求你帮帮我们吧!芳樱楼的惨案牵扯了太多无辜的人,我们迫于权威不敢声张,更是无能帮无辜死去的人申冤!此案调查两个月了,还是没有结果,好不容易我们才找到了这一个能入手的线索,岂能放弃啊!今日我们在春桃酒楼做的事真的是没办法!”
“陶司直没说明白,我就来说,他虽然故意令你身份暴露了,但还不辞辛苦救了你啊,而且要不是这样的话,又如何调虎离山?那如意冰玉瓶可偷不走!”
章念自以为很聪明,妄图道德绑架魏郁春。
但魏郁春脑子清醒得很,才不上他的当,她冷笑道:“若不是你们害我,如意冰玉瓶也是我的,秘密我也能自己揭晓。你们只是怕我独吞了这一切罢了。”
陶司直捏了捏眉心,连忙把章念这个蠢小子扯到身后,他倍感愧疚道:“我们走投无路,难免如此。姑娘不信,在下也能理解。今日夜晚,请你务必将冰玉瓶之话给你的主家带到,酉时前,我与章司务会在芳樱楼静候,届时等你们看到一些事情后,便能理解我们了。当然,我们也不会做任何手脚,诚心天地可鉴。”
他做出对天发誓的动作。
魏郁春还在犹豫,但没等她反应过来,陶明案就已经兀自起身,推开了屋门,请她离去,君子礼节处处顾及,压根没有要对她做任何事情的意思。
他挥手叫章念过来,道:“若姑娘不认路,我与章念司务可以亲自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魏郁春顿住:“你们不怕我将此事外泄?”
陶明案面无波澜,言语冷静:“我已说过,酉时之后,你们随意定夺,我与章司务定不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