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子礼他距离盘龙山那么远,即便有消息上的差误,也不可能误成这样,他敢去就罢了,去了一次无恙就当是命好。但去得多了,一直无恙呢?”
这段话的冲击力很大,好似直接能给人心里挖出一只洞来,因为陆子礼外冷内热的形象,已然扎根在了魏郁春的心里,她想不到此人会故意蒙骗他们,可也找不到否决这件事的证据。
然,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后的答案即便再天马行空,那也是最后的真相。
她抿唇,神色紧张:“好像所有人来都能出事,唯独陆子礼永远不会……”
“对就是这样,想起来心里是真的觉得怪异。”
关阇彦察觉他们说话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必须上路,他刚靠海潮声和八卦阵推断出位置,所以立马就找到了对应申时惊门的方向,确定了一个范围,石墩在其中,任它挑在其中哪个地方,找起来都不会太费力。
他抬臂点明了位置,说道:“离开了吉门,幻觉会重一些,待会走的时候脚步就重一些,留下印记,就不怕再被迷惑方向了。”
魏郁春应了他。然后顿了顿,脸色变了几变,一会儿有些红一会儿还有些白,看得人云里雾里。最后,她的目光定在了关阇彦的苍劲有力的手上。
不及魏郁春开口,关阇彦就撩了撩长发,嘴角挂着微讽的笑意。
“若到的地方真是八卦阵的惊门,十有八九避不开被阵法故意引来的黑衣,知道你惜命得很,届时一切照旧,你若真想拉我那便拉。”
他这话说得慷慨,和他寻日的作风大相径庭。
他故意用这份“慷慨”,放大了对魏郁春的笑讽,没什么恶意,就单纯逗弄一下解解闷。谁让她平时对他的态度那么拽?
魏郁春这下脸色不变了,直接红烫了起来,好似颅上马上要升腾起缕缕白烟,她其实是在不好意思,但在关阇彦眼里却是她被戏弄后的恼羞成怒。
她咬咬牙点头,然后撇过头去自顾自跑了。
关阇彦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歪头看向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对劲,按道理真是恼羞成怒,不应该和之前一样多跟他斗嘴吗?
他承认自己有点幼稚,而且还有和她一旦斗嘴后就停不下来的癖好——这是他后来才有的。
因为他发现还是魏郁春这种喜欢用高高挂着面子,来维护自己譬如怕死等这种弱点的人有趣,当然,这是一种恶趣味。
毕竟高岭之花跌落神坛的戏码俗归俗,但总能叫人百看不厌,兴趣也是不会少的。
可今日这……她红着脸就红着脸了,跑什么?
不过好像也情有可原……此女惜命极了,知道现在得依赖依赖自己,她一看就不是会嘴甜讨好的性子,于是把不跟他斗气,当作一种讨好也不失为一种依赖。
无意识间,他又开始自圆其说了起来。
害,想到第一次和黑衣人交手的时候,他还怀疑过魏郁春是不是为了护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怕死得很,怎么可能会为了他将自己置入险境?总之,谁都能这么做,唯独此女不会!
他收拾好余虑,跟上了魏郁春的背影,二人始终往一个方向行动,天色越来越晚,本就因傍海而空气多湿的盘龙山里雾霭纷纷涌动。
明明天还亮着,这些弥漫四溢的雾霭,却比阴间地府的鬼气还引人骨寒,走在山间,身上就跟披了霜雪一般,走的时间越久,就越感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