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与捌、柒与玖,它们都相差了一个二。
这还不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
因为今日是特殊的日子,为六十甲子的开头,近一段时间来,除了这一天以外,其他任何一天都无法做到让不同时辰的天干地支相互抵消成为零。
顺着想下去,也没有哪一天从头到尾都让时辰所在旬恒定于第一旬。
这才导致算直符直使的时候,可以直接将时辰所在旬一直接和后面需要减去的数一抵消,从而直接靠和宫数、节气位数、时辰元数息息相关的局数算出结果。
宫数恒定不变,节气位数只要在同一日测算的时候都为恒定,导致结果变动的最终元素就这样都归咎到了时辰元数上——时辰。
如果这个阵就是九宫八卦阵,那么它的破处就在时辰上!
只是若不深入思考,便会被类似于方向等等的事物迷惑了判断,这是障眼法。
但即便两次测算的结果都有了规律,却也没办法就此定局。
可至少让他们打心底里更相信这个阵就是含有八门的八卦阵,而不是别的旁门左道。
魏郁春本打算继续把时辰提前,开始测算结果是不是还符合这个规律,但她被关阇彦打断了:“不用算了。这个阵本来就是死的,因为有了进入阵中并中了阵局的幻术的人,它才得以活过来。我们在巳时末才正式进入盘龙山,后来就是午时到的景门,算出来的误差太大,说不定还会触怒天公。”
魏郁春的冲动劲平息了下来,她颔首,然后慢慢站直了身子,又闻关阇彦迟疑的话音:“你只是听我说了一遍就全部会了?”
他还在因方才魏郁春快速解数的事情震惊,不敢自我贬低的他也不禁设想——若是他是一个从未接触奇门遁甲的人,要听哪个师父稀里糊涂说下这一大通话,还不给人问答机会,他学不学得会先不论,暴打师父一顿却是不可避免的事。
其实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他多半学不会,然后是因为恼羞成怒才要暴打师父。
可眼前这个女子……却做到了,解数时一气呵成,令人喟叹。
他不敢置信,也是打心底地钦佩她的能力。
魏郁春一心扑在解密上,没什么精力仔细体悟他那疑惑满满的话,只是应付似的点了几下头,满脸严肃。
关阇彦不禁扯了扯唇,酸溜溜地心想:“倒是怪拽的。”
然后他道:“八门对应的结果从来都只有一个,陆与捌、柒与玖,其中肯定各有一个是假的,用来迷惑我们的。海潮声是幻术无法幻化的,所以我们现在的方向一定是对的,一定站在生门的地方,午时也一定处于景门。”
魏郁春很认真地赞同了他的结论:“所以测算的开门和惊门才是假的。”
“即便没有方向,但拿用午时算出来的代表大凶的惊门出来,也可以知道熟真熟假。毕竟午时我们所在的地方分明就是吉地,而非凶地。”
“只有用最后测算的数加上二,才可能得到对应真正门的数。”
“那么前者本就不该和八门对应起来,它仅仅是一个具有导向作用的数而已。”
关阇彦继续说着。
“往前推得不到验证,那就只能往后赌了。我们把时辰再往后推一个,壬申时,宫数五加上节气九再减去时辰元数九,那便是数字五了,加上二,对应的就是真正代表柒的惊门!”
魏郁春应该在对方说话间也将这个数值在心中默默算了起来,结果和对方的结果重合,于是兀自颔首起来。
她接着道:“若是再推一个时辰,癸酉时,宫五节九减去酉十,最后的结果是四,加上二,对应的是陆开门。不过若是要找出口就必须连同到死门。再往后推——”
关阇彦忽地打断她:“不必算了,甲子到癸酉这一个旬已经结束。若是在酉时前还不出去,我们就真的被困死在这座山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申时惊门和酉时开门,得选一个?”
魏郁春忙道,眼中又惊又喜,喜悦的是找到了一线生机,惊恐的是这线生机还未得到验证。
而且,若是没有在指定的一个时辰范围内没到达对应的直使门处,整个阵便会联合幻术重新将他们二人进行排布。
一千五百步断时间的办法肯定用不了,那样速度太慢。
既没有量时的办法,他们就只好靠速度往前莽,越快越好,这样就不怕超时了。
关阇彦有了一个万全之策:“不如先选申时的惊门,成功验成后,就直接往南方走,直接抵达死门出口。若是出了意外,比如超时什么的,也好再挑酉时的开门另作打算。”
“惊门和死门都是大凶门,那些黑衣人再出现怎么办?”
“没什么区别,若是能从惊门闯出来,很快就能出山。若选了开门,虽然是吉,但浪费了很多时间。若是我们中途有意外,无法快速从西北的开门跨越半山去往西南死门,反而更危险吧?”
关阇彦觉得以他们的处境来考虑选择哪一条路走,和同在两只烂果子里挑挑拣拣没什么区别,都是烂的,只是烂的部位不一样罢了。
他是在尽量挑走一个,一口下去还暂时咬不到烂处的果子。
“对了,关于这座山对凶吉的定义,我有了一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