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今厚道,想的是别让成才有什么心理负担。
伍六一是个火爆脾气,冲着嚼舌根的就是一顿输出:“哎,嘿,闲的没边了是吧?嘴上还有没有把门儿的啦?有没有一点纪律性!感情你们背后就是这么议论上级的?”
众人不敢出声,赶紧散了,有机灵的凑近,递烟:“班长,咱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嘴快了——谁敢议论连长啊!议论那也是议论那个成才啊,那小子忒没眼色了,说说他,也好让他以后改了不是。”
不管成才是不是真的没眼色,反正连长是不能说的,可既然说了,只能把重点挪到成才身上了。
知道史今不抽烟,还是作势递了一下。
史今扫了他一眼,摆摆手,拍着伍六一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去看看成才摔伤了没。”
伍六一点点头,见那人还杵着不走,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很闲吗?”
那人忙否认:“不不不,伍班长日理万机,伍班长狠抓严练,一点不闲。”
伍六一紧紧腰间的武装带:“那就是你很闲了。既然这么闲,再去跑个三千米去!”
一通训把人给吓跑了。
史今找到成才的时候,许三多还在闹着要给成才继续揉胳膊,但是成才躲着不让他弄,说已经没事儿了。
史今看到的,就是两个人翻花手一样的你捉我胳膊我花式绕开的嬉闹。
成才回身躲许三多的时候,一眼看见史今,急忙偷偷抬手扒拉身后的许三多衣角,嘴里也不好大声喊他,只小声嘀嘀咕咕的提醒:“排长来了排长来了。”
史今一瞬间有一种班主任查班发现小学生说小话的状态。
许三多看见史今,也忙着和成才并排立正站好。
史今的笑一惯的温和:“别紧张,我就是来看看,成才你摔着没有。”他一边说一边比划,“我看你倒下的时候脑袋磕在地上了。”
成才还没接话,许三多先急了:“成才,你磕着头啦?你疼不疼啊?”然后就踮着脚去按成才的肩膀,想让他低下身子去瞧瞧他的后脑伤的如何。
成才不好意思当着旁人的面这么随意,有损军容风貌,一边尴尬的试图按下许三多的手,一边想对史今解释:“没有,没伤着······”
但是许三多犟起来他哪里对付的了,到底还是被许三多按着脑袋给扒着头发看了伤。
“排长,排长你看,成才哥这都红了一大片了,你快看呀!”许三多情急之下,满口家乡话震的成才脑袋晕。
当然也可能是羞的。
他竟然就这么光天化日的被许三多扒着头发让别人凑上来看他的脑瓜子!
成才有一种被许三多扒了衣服给史今看的羞耻感。
这真是,真是,奇耻大羞啊!
许三多平时也没这么不懂距离感啊!这还当着别人面儿呢!
但他知道许三多是发自内心的关切着急,所以他也没有办法挣脱开。
史今也是不习惯和不熟的人有这么亲近的行为的,但是许三多叫凄切,还两只手使着劲儿试图把成才那块头皮杵到他跟前。
这孩子是真急了!
成才压低了声音吼他:“许三多你轻点!”
许三多以为自己真的把成才伤处弄疼了,又不敢继续使劲儿,又因为担心舍不得松开,急的眼睛都红了,眼泪这看着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史今也不好真看着许三多着急而无动于衷,更不好看着成才就这么尴尬的被扒拉着,只好移步过去,伸手拨开刺手的板寸,去看成才微微发红的头皮。
连个肿起都没有,也好意思说伤着了,当兵这连个磕碰都算不着,再晚一会儿,这红印儿都要消了。
纵然心里无语,史今还是好声好气的安慰了许三多:“放心吧,这一点儿事儿没有,连个消毒都不用做。”
成才生气的拉下许三多的手,又不好当着史今的面闹脾气,只能压着心里的火埋怨许三多:“听到了吧,一点儿事儿没有!我脑袋上的我心里有数——什么时候就娇气成那样了!当兵的还怕受伤啊!这算啥啊?”
史今看着许三多垂头沮丧的样子,虽然觉得他刚才确实小题大做了,不过也是关心则乱嘛,也不好多说孩子,见成才数落他,看他就更可怜了,干脆转移话题。
“成才啊,你也别把这事儿放心上。连长大度的很,也不会放心上的,你该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就行,训练的时候不要有什么顾忌。”
又摸摸许三多的头,“三多也是,以后好好训练,有多少力气都使出来,把训练当事业干,你能干好的。”
成才瞧他摸着许三多安慰,心里不觉想道:他还挺细心的咧,还注意到了三呆子情绪不好。
许三多抬头,看着待自己温柔可亲的排长,咧着嘴笑,嘴里的话却还是磕磕巴巴:“排长,我,我好好干。成才,成才最棒了,他不是故意咧——那就是连长要摔了成才才拉他——”
成才上手捂住了许三多的嘴,在他耳边喝道:“别说了,忘了这事儿。”
史今点点头:“你俩都别担心,连长他压根就不会在意这事儿,他只在意你们训练的好不好,别的,都只能算小插曲。你们想啊,军营里的主题曲那都是正经的军事项目,这种小插曲谁在乎啊。”
许三多立马又咧着嘴笑个不停,只要连长不记恨成才就行。
成才心里却惦记上了别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