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逆着光站在他跟前，使得他不得不抬头。

天光从她身后泻来，无限光柱映得她稚嫩的脸庞又像神佛旁未长大的托瓶女童子，周身光华流转，身姿卓立，俯瞰众人间神情睥睨而倨傲。

她仰起下巴问他，“你就是赵清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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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沂听到了一个他许久都没听到的名字。

赵清沂愣神了几秒，随后摸了摸腰间，他贴身带的东西还在。

眼前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女分不清是什么身份，原本赵清沂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好心的过路人，可她叫出了他的原名。

一个许久都没能再出现的名字。少年抬起头，眸中一瞬间有了变化。

他拿着手中的东西静静等待。

下一句，一般这个名字出现的下一句就将决定他的生死。

可女孩又蹦出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怎么男主的脸他们也不好好建模啊。”

女孩盯着他的脸，似很失望的摇摇头。

赵清沂是清楚这种眼神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如此耻辱。

他有些烦躁的扭过头，躲过少女打量的目光。

“诶，你不会听懂了吧。主角会有自我意识吗？”少女又托腮在他眼前坐下。

赵清沂的呼吸紧了又紧，手里涔出汗来。

“还是说……奇变偶不变?”少女又在胡言乱语，说完就目光发亮的看着他。

赵清沂怀疑这个少女在逗弄羞辱他，可是他又从少女的眼神里看出来真挚的期盼。

杀人暗号?还是……接头的?赵清沂找不着答案。

见他毫无反应，少女的脸垮了下来。

赵清沂不敢乱动，刚想细思时却看到少女随意的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一个人开始絮絮叨叨，“算了我还是遵守咸鱼设定吧。早知道你是男主我就不救你了。救了一堆麻烦事，耽误你升级打怪，还耽误我躺平摆烂。”

赵清沂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几句话的意思，少女又侧过头来看他，语气可惜，“不过这谁能看出来呢?”

赵清沂听不懂，但似乎又感受到了那阵嘲讽。

在女孩可惜的目光下，赵清沂涌起一股气闷，他十岁时就因容貌姣好，获得喜爱称赞无数，隔壁曾家的女儿自小就爱缠着他，小孩不懂真假，却识容貌，他曾被赞“眉目俊美，金质玉相”，曾家三番五次要给他定娃娃，被他母亲拦下。

赵清沂为逃难掩住面容时，从没想到会有这样纠结容貌的一天。

存活已是妄事，又岂能在意皮相。赵清沂摸了摸脖子，从回忆中抽离。

尘土飞扬，伤痕累累。他再也不是他人口中才貌双全的赵家小公子“赵清沂”。

就连这个名字，都已成忌讳。

赵清沂默不作声的把东西摸出腰间藏着身后，手中的东西片刻已经有了些小动静，只要他找一个最合适的时刻松开手，东西喷涌而出，眼前的少女就会彻底湮灭。

赵清沂屏气缓缓靠近躺着的女孩，东西就在身体，看着女孩鲜活的面孔，他来不及细想她为何要救他，只知道她喊出了他许久未曾触碰的名字。他们本就隔得不远，靠近不过是几个瞬息之间的事，来不及细想，女孩的身体已随手可触，赵清沂握住了手中的东西。

赵清沂苦笑了一下，不知年少被众人夸赞的他，可曾想到过一天，光是听到他人喊这个名字，就要害去一条鲜活的生命。

手中只差最后的扳动，可女孩不知怎么，突然又翻身而起，一脸愤恨道，“反正都欠了一堆了也不在乎这点，而且古话说的好，来都来了，救都救了。”

赵清沂此刻曲腿坐着，身体前倾靠近着她，双手在背紧握。而女孩突然伸出一只手，女孩手上沾着湿润的泥土，冰冰凉凉的贴上他的脸颊。她随手勾住了他的下巴，上下打量着，澄净的眼睛骤然探进他潭深眼底，呼吸差点尽数喷洒在他的脸上。

她问，“你修道吗？”

少年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只有心跳声如擂鼓般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