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宣朝江子征惊讶相看。

“山下的那片瘴气林？”

姜愿挠挠头，“是。”

“你去那干什么？”宋谨宣明显激动起来。

“额……采药。还钱。”姜愿相告。

“可是那里……”江子征皱眉。

“那里瘴气丛生。”宋谨宣心直口快道出来，“虽说那处盛产天材地宝，可是却也是修仙人心魔产生最多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至纯的道心，最好不要踏入。”宋谨宣看了看姜愿，意思很明显，她没有。

姜愿摇了摇头，昨天系统已经告诉过她利害了，虽然那里面是瘴气聚集地，容易引发心魔，可像她这样，连灵识都未开的，就别谈什么侵害心魔了，就是心神受到的瘴气危害也是极其微弱。

而同样没有神识的普通凡人虽然说可以进去，但在里面如果没有灵气汇体，支撑□□的话，很快也会被腐蚀，更何况里面毒草众多，凡人根本有去无回，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修仙界和凡届都不入的禁地了。

但她这种没修为又稍微有点灵气的人，进里面去就刚好。只是她需要一件法宝保护她的□□不被障气腐蚀。

江子征和宋谨宣皱着眉头听她讲完，最终江子征停顿了一下，把一件披风甩给了她。

“湖月甲。”江子征解释道，“湖光月色，皆为倒影。瘴气碰到会反弹回去。”

姜愿看着这件淡蓝色轻柔的披风，心想这修仙人的东西做得可真好看。

湖蓝色在阳光下粼粼发光，原本的柔金色融入湖光中，整件衣服像缀了星光的碧玉，水光潋滟。

要是放到现代那个搭配衣服的氪金手游里，指不定要吸引多少富婆。

姜愿接过，朝江子征拱手道，“多谢江道友。”

江子征摆摆手，虽然说这披风是他母亲在他上山前给他的，可这衣服实在太好看，平时他一男子根本不可能穿着这样的披风出门招摇过市，更何况远沧山灵气汇聚，哪来的什么瘴气。

“只是，姜道友怎么知道我有这件披风？”这衣服说有什么大用处也没有，但是若不是熟悉的人，很难知道他有件这样压箱底的衣服。

姜愿呵呵一笑，系统让她去借，而在这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甚至就连宿舍都因为境界太差到只有她一个人住，作为路人甲的人脉可以说是五根手指数得过来。

“哈哈，巧合巧合，我在这没认识几个人，而且两位兄弟这么乐于助人，勤学苦练，”甚至还中二到来找我挑战。“我当然第一个想到你们。”姜愿皮笑肉不笑，赶紧混过去得了。

“没事，以后拿凌飞翩云步换就行了。”宋谨宣不疑有他，大方摆摆手，心想拿件压箱底的衣服换本秘籍可太值了。

年少不知道物价几何，被占了便宜还两眼泪汪汪准备感谢的姜愿:呜呜呜呜呜呜呜，这世界还是好人多……

***

姜愿不会御剑，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山，外门虽然说是在山腰，可是远沧山高耸入云，姜愿背着一本巨书，走得脚都起了好几个泡了，仍然没有到达山下。

“这楼梯怎么好像没有尽头的？”四周灵鸟时不时飞过，除此之外，就只有姜愿一个人在这蜿蜒的山路上。

姜愿走得一身是汗，上午出发，走到了晌午才终于见到底。

姜愿带的水早就喝光了，渴得不行，发现山脚下有个小集市，马不停蹄的奔去。

“一些凡人在这里叫卖物品，这里有远沧山护着，没什么人敢闹事。但因偏远，也多是老弱妇孺。从这里穿过进去周家村越过一条小溪再从林子里深入进去……”系统突然上线，开始讲解地图。

姜愿此时满头大汗，没工夫听它叨叨，只想能够喝上点水。

正当她火急火燎的赶到糖水摊子前时，她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姜愿站在集市中央，看着一碗碗豆花冰，眼都要掉下来了。

是的，她没有钱。

不仅没有修仙界的钱，更没有凡间的钱。

姜愿刚想敲系统，却发现它又掉线了。

关键时候就装死是吧。

姜愿想着若是有一天任务完成，她第一个就要投诉这个破系统。

没有办法，姜愿只能实行亘古不变的生存大法——

乞讨。

姜愿站在糖水摊前，开始挤眼泪。

守着摊子的是一个眉目慈祥的老奶奶。阿婆见一小姑娘在她摊子前不久就突然簌簌的掉眼泪，赶忙问道，“小姑娘，这是咋了？遇到事情了？”

姜愿哭的十分认真“阿婆，我……我……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

姜愿背的起劲，一抬头发现阿婆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嗯？文言文不好使？姜愿止住了背书，抽抽搭搭了一会，才问道“阿婆，我能不能讨碗清水喝？

阿婆看着她却笑了，“姑娘哟！你哭这么久，我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呢，原来不过想讨几碗水喝？”阿婆将一壶水和杯子递到她面，“你随便喝便好了。”

姜愿边挤眼泪边拿起了水壶，“呜呜呜，多谢阿婆。”做作的给自己倒了几杯茶后发现实在不解渴，拿着水壶仰天对着嘴，吨吨吨就直接开始灌。

没一会便灌完了。

老婆婆瞧着她，又给她添了一壶，“仙人可是从山上下来的？”

“啊？”姜愿第一次听到仙人这个词，愣了愣才知道是在喊他们修仙的人，随即点了点头。

老婆婆失笑，“我在这这么多年，倒是很少看到走路下山的哩。”

“咳咳咳……”姜愿差点喷出来。

“慢点喝。”老婆婆笑笑，又打了碗冰豆花，笑眯眯的递给她，“这山这么高，走下来不容易吧。”

姜愿看着这碗冰豆花，有些不好意思。

老婆婆看着她失笑，“没事，姑娘，一碗糖水罢了，值不了多少钱，你不喝，待会日头大了冰融化了我也是卖不掉的。”

都喝了阿婆两壶茶了，姜愿也没再矫情的推辞，便接下蹲路边吃起豆花来了。

“小姑娘，你们山上的人肯定都很厉害吧。”阿婆年纪大了，看到人似乎总想搭搭话，聊几句。

姜愿承了人好处，自然句句都应着，“他们厉害，我不厉害。”

没想到阿婆还是慈祥笑了笑，“你能上去啊，就已经很厉害了！”阿婆说这句，眼中带着一些莫名的憧憬。

或许阿婆也曾经有过一个凡人修仙梦？姜愿没吭声，不知如何应答。

而在这卖糖水和上山比，她也说不上到底谁幸福，谁又更厉害。

没想到阿婆却自顾自开了口，“阿婆知道，上山，有上山的苦，但山下啊，也有山下的愁，既选了一条道，便好好走下来。”

“只要好好走，将来啊，你肯定也会很厉害的。”

姜愿喝完了最后一口豆花，低头嗯了声，把碗递给阿婆，“阿婆，若是我真有一天变厉害了，这两壶水和这碗豆花，我到时必来谢您！”

虽然，希望渺小。

但无论如何，她今天在这里获得了第二个相信她的人。

修仙界不讲人情，但她是凡人，不能不讲的。

婆婆把她刚刚喝完的碗筷收起来，“都说因果报应，如今我种下善果，将来往日，说不定能得一下仙人的庇佑。”婆婆收拾完之后抬起头笑着看她。

姜愿停留帮老婆婆倒好每个壶子里的水后，告别老婆婆走远。

少女的脚步匆匆，以为路过的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糖水摊子。

做完事好不容易赶到摊前的少年听到老人的言语，远远的只看见了一角湖光色披风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