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程抚着她的面颊,目光温柔,对她道:“我刚刚瞧见你笑了。”
“哼。”温轻澜晓得他向来诡计多端,哪曾想他这手以柔克刚,真真是险些让她败下阵来。在她犹豫间,那人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支赤金簪子塞在她的掌心。
“那我给娘子赔罪,都怪我动手前没和娘子说一声。”
她略带诧异,眉宇微松,只见手中赫然放着一枚赤金簪子。簪身形似细竹,簪首镶嵌着数枚赤金大竹叶。温轻澜觉得手中之物分外烫手,思绪也被打乱了,只顾着去看他:“你怎会有这闲工夫?那些事儿难不难办,你可有负伤?”
顾知程握着她的手,对她讲:“不难,一切都好。我只愿娘子步步高升。”
“果真如此。”温轻澜笑意忽现,伸手搂着顾知程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肩头。她只是静静依靠着,很快那双手便放在她的后背,扶着她。
顾知程眸色微深,在她耳边说着:“我何时对你讲过假话?”
“我信你啊。”
他的气息有些诱人,许是两人数日未见,温轻澜今日是真不想管他们那些令人烦恼的事儿了。此刻,她的心摇摆不定,可那双眼眸望向他时也极为惑人……好一会儿,温轻澜才莞尔。她想,若是那些人碍眼,将他们一一除去就好了嘛。反正这种事情,她也没少做。
温轻澜直勾勾看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痒。顾知程的指尖却不断往上,触碰她那无暇白肤,神色不如常日温和,而是带了些危险。他的指尖顺势缠绕住她的青丝,唇齿相碰,他们的身躯纷纷随之一颤。
稍过片刻,鼻尖相碰,烛光暗了些,两人的身影又重叠在一处,实在是难分彼此。书房很静,烛火摇曳,只见美人鬓发微湿,花枝乱颤。
“娘子,你真美。劳烦你忍耐片刻……”
“你……”长廊孤灯随风而动,幸好此院此刻寂寥,才没让旁人听见芙蓉帐内的娇声浪语。
星辰流转,朝晖打在木窗。纱幔轻微抚动,皆因榻上之人有所翻动,温轻澜愣了许久,睡眼依旧惺忪,只是呆呆瞧着入睡的他。她以他的臂膀当枕,也能感受到他的手搭在腰间。
她整个人被他紧紧抱在怀中,见他有所动作,便缓缓闭上双眼假寐。顾知程却瞧见她长睫颤动,双颊桃红,如瀑青丝落在他的臂上。
许是黑发的缘故,轻轻软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轻吻。
“娘子,我们再来一回可好?”顾知程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讨求,目光似火,“娘子……娘子?”
“呵,夫君你昨夜也是这样说的。”听她冷言,但顾知程见她的神色如常,脸颊上桃红也未散,心知她并非气恼。他这才缓缓靠近她,笑得那叫一个春心荡漾。
“娘子,你真好。”
“我当然好。”温轻澜将他压在身下,修长的指尖揣摩着他的面容,带着笑意,“如果你管教不好你的四弟,不如往后就让我这个当嫂嫂送他一程吧。”
“这时候,便不要提他。”
温轻澜倚在他的胸膛,垂眼瞧着他,眼中柔情却像是沾血利刃。她不希望眼前人会拒绝此事,眸中冷意渐收。一双素手也渐渐从顾知程的脖子,游离在他的面容上,抚摸着。
她的笑意更浓了一些,看着眼前人心里实在是满意。是你对我说的,此事落在我身上,我也并非蛇蝎心肠。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会一律当作真话。
他的呼吸起伏变急,就连体肤变得灼人,双目也越发幽深,紧紧盯着温轻澜。
她继续问他:“你说好不好啊?”
顾知程听见这话,沉默许久,才道:“我想此事会有更加妥当的法子。”
“是吗?”温轻澜秀眉一皱,心里实在有些不快,但笑意未散,静静盯了他许久,“那我便瞧瞧你的好法子,对你四弟管不管用。”
这事儿就暂时被他们抛于脑后,只顾着享受当前的愉悦。此时天色极好,让人瞧不见眼前之物,只有燥热萦绕在身侧。
“夫君,温盛彦暂时动不得。”温轻澜从榻上起来,面容潮红未散,声音也哑了几分。她懒懒抬眼盯着眼前人,语气带了几分娇嗔。
“小姐,你真要如此?”
午后小室里,温婉颜坐在北窗前,抱着雪团儿,抚摸着猫儿。她叹了一口气儿,将一封信丢入火盆中,“若非如此,我们还如何在温家立足。说到底,只是我与董郎没有缘分而已。”
落梅牵着她的衣角,眉心始终皱着,嘴唇微张:“当年……”
温婉颜又沉默了许久,才看着眼前的贴身侍女道:“你也晓得,当年我不是没有逃过,最后还是被父亲抓了回来。他将我幽禁在此处,还命人严加看守,直至喜轿踏入温府的那日。”
直到今日,温婉颜依旧能想起董郎被人驱逐的叫声。盖头之下的她满面泪水,心痛到难以抑制。嬷嬷却对她道:“已无回头路,小姐莫要犯傻了。老爷说了,你便是要死,也得死在方家。”
是啊,她不能犯傻了。
落梅见她神色渐渐变冷,有些话却是不敢说了,只是默默叹息。
就在此时,温镜月突然出现在小室外,笑意盈盈地朝她走来:“我瞧妹妹这几日,胃口不好,特意送了些开胃小食来,给妹妹尝尝。”
她将食盒打开,坐在温婉颜身边,看了几眼侍女。温婉颜自然也瞧见她的意思,便让侍女先退下,就问:“长姐,可是有话要和我讲?”
“我也晓得妹妹还惦念董公子,实在不愿妹妹日夜神伤。我有一个法子,必能让妹妹不被父亲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