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澜饮了冷茶,这才看着老爷子道:“您说我有图谋?你得拿出凭据来。再说了,我自身都难以保全,这等绵薄之力又如何为你力挽狂澜了。您瞧您,还是高看我了。”
“你这般,可是觉得老爷子匆匆而来没给你备好礼?那不知看后,你可愿意。”
方叙河挥了挥手,让人将一沓书契拿了出来,面色铁青,更有些别扭,“若你愿意,这些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您可言重了,可此事我却是无力相助。”温轻澜看着他,神色冷肃,将书契递给蓝月,“对了,为何方家主这段时日竟然消失无踪。”
方叙河听起旁人提起方维升这人来,气不打一处。那混蛋竟然一声不吭便偷了方家大半钱财逃去。如今派遣了半数人去找都不得所踪,他险些气到旧病复发。
他见此事不成,也不再低声下气了:“既然谈不妥,那我也不必留在这处了。”
“老爷子,请。”蓝月摸着腰间的剑,为方老爷子引路。
方叙河盯着温轻澜的眼神恶毒又带着几分幽怨。他气急了,将茶盏一摔,就往院外而去。
“既是如此,那就不能怨我了。”
孤月湖面漂泊着枯竹叶,夜风吹拂,遮阴竹帘也随风而动。温轻澜静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十几位歹徒,丝毫不惧。她只对身边的蓝月道:“要留活口。”
“属下知晓。”蓝月将剑从鞘中拔出,便护着身后之人,“如今情形,还请小姐暂避。”
温轻澜挥袖行至正院落座,看着远处庭院的人动容,耳边是剑刃相击之声:“不必,我倒要瞧瞧,方老爷子是有多看重我。”
只过了半盏茶,方老爷子的人马已经被人通通拿下了。温轻澜只是轻放茶盏,抬眼看,便见黑压压的歹徒被束缚双手立在庭院面前,每人口中都咬着白布。
孙风倒是手脚麻利,让下属把歹徒带离西巷子。她看了许久,便揉了揉眉心,就收回目光,心里又起了担忧。
如今,方老爷子通过柳存西知晓了她的事儿,对她来说也是个小威胁。所以,今夜最好能封住他的口,将他们连根拔起……至于,方维升逃得一时,也难以躲得过去。
温轻澜的手指在案面上敲着,心中狂跳,她问蓝月:“那事儿都办妥了吗?”
“什么事?”
温轻澜的手猛然一收,便抬眼望向他,笑意都难以掩盖:“你何时来的。”
“刚刚。”顾知程坐在对座,握着她的手,对她浅笑,“你放心,他们如何对你,我会让他们加倍奉还。”
温轻澜回望他,笑容微僵,他知道了今夜发生的事儿了。她紧紧攥着顾知程的手,对他道:“此事,公事公办便可。况且,我不愿在这刻惹出祸事儿,让人拿住错处,日后大肆宣扬。”
她不愿在此刻,让他们觉得自己太过蛮横无理和难以被控制,就让她失了君心,摇摇欲坠。
虽是有那一层关系在,但温轻澜想,她也不能过于依仗此物。
“你我都应如此。”温轻澜的声音极轻,望着他的目光却熠熠生光,“免得失了信任,令你我步入绝路。”
“到底还是娘子谨慎,可我瞧,你与他们并不会行到这般绝路。”
温轻澜闻见此言,便立即甩开他的手,“你想恃宠而骄?况且,你过去可是比我还要谨慎……当真转性子了?”
“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你太过紧绷,总把事儿都往坏处想。”
温轻澜笑着起身,背对顾知程,沉默不言。顾知程也随她起身,轻轻揽着她:“我今日听你长姐提起一些过往之事。我才发觉你心中防备……可静颜,你可以信一信我。”
温轻澜回首看他,拉了拉他的衣袖,对他笑:“我会的。”
就在这一刻,西巷子一片嘈杂,孙风穿梭在黑夜里,疾步来到主院中。他摸了摸额间的热汗,笑意盈盈而道:“东家,多……多家告发方家恶行,官府将方家人通通押入地牢,方维升也被下了通缉令……”
“这么快啊。孙风,方老爷子知晓了一些隐秘之事……”
“属下明了,这就遣人去办。”
“此事,辛苦你们了。”
温轻澜见孙风离去,又看着顾知程,笑意灿烂,整个人越发夺目,“时来运转,我们也该休息了。”
他们能这么快就收好场,自是有人里应外合,把方家按死在一处,令他们无法逃脱。今夜,总算是成了他们的不眠夜了。
顾知程低头瞧她,双目含情,薄唇微勾,在她耳边道:“我发觉你在算计人时,你的眉宇间皆是笑意,更有些……”
“更有些疯狂?”温轻澜抬眼看着他,替他补上那句话,神色也隐隐不悦,“你可是……”
顾知程扶着她的腰,眸色晦暗,声音依旧轻柔,带着蛊惑:“若我有你的处境,怕是比你还狠心。不要担心,我也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