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便事事顾全长姐,也难免会有疏忽之处。所以,长姐想要何物,便要自己去取。而我会在你的身后,你不必忧心后路。”
温轻澜看着她渐渐平静的面容,便知晓,此事她是听进去了。
此时,夜风吹拂卷帘,她们两人面对而坐。温轻澜的目光稍离,看向窗外寂寥的庭院,悬挂起的灯笼摇曳不止,不见侍从踪影。
当初,她也讲了真话。如果他们不死,死的人就会是她。
若是为好……而死也就罢了,若是亡于恶徒刀下,她便不服。
温轻澜想,她也不值得救……因为都坏到骨子里了。即便,她没人救,也没事儿。来日下了地府,她也会爬回来。
“我明白的,都是冤有头罢了。”温镜月心中泄气,整个人的气势弱了许多,“可我想,我还是需要些日子。”
“无事,只要长姐愿意走出来。”温轻澜抓着温镜月的手,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况且他们能算计我们,我们也能算计她们。长姐啊,不要着急。”
当然了,你也可以算计我。不过呢,可不能被我发现了。温轻澜眼中的怀疑一闪而过,接着又凑近去看温镜月。
温镜月挣扎了几下,她想脱手却被温轻澜紧紧握着手肘,只能道:“我明白的。我只是不愿这般血腥罢了。”
她的手甩都甩不掉,又极冷,温镜月觉得手肘被一块寒冰紧紧相贴,便想扯开这话:“你今日特意前来,可是有何要事来寻我。”
温轻澜攥着她的手很用力,她们两人凑得很近。温镜月都能看见她眼中隐隐流动的情绪,只见她朱唇微启,徐徐而道:“你也晓得……”
待她说完,温镜月抿了抿唇,默默叹气:“原是这般,此事你交给我便好。”
“那这事儿便交给长姐了。”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温镜月替她添茶,也听见门外心腹的叫唤声,便也传了他进来。
“主子,护院来报,有黑衣人隐匿在府外,大有闯府之势。”那人说着,抬头看了座上的温轻澜,“那黑衣人的面容像极了顾三公子。”
“呀……”温镜月看着温轻澜,朝她挑眉而笑,颇有调侃之态。
“招惹了个大麻烦。”温轻澜先是无奈而笑,才起身告别,“罢了,时候也不早了。长姐,我便先回府上。”
“是啊,你快些走。不然,我的府上都要被拆了。”温镜月的话虽是这般说着的,却也亦步亦趋随着她,可一看她往小路走去便有些诧异,“阿桐,不该往这处……”
“没事儿,他不敢拆府。”温轻澜刚说完,衣袖微扬,便借着夜色,快步而走了。
温镜月觉得不对,连忙拽着她问:“你们怎么回事?什么叫,他不敢拆我府,难不成他真要拆我府邸。阿桐,你为何要这般步履匆匆,往别处走,你要躲他?”
“无事。”温轻澜看着她,搁下一句话,就快步而去。她一路疾跑,从府邸的小门而出,悄悄打量着眼前。
幸好,这儿也算是宁静,没有不该出现的人。
温轻澜想着,脚步便放慢了许多。借着夜色,步入黑暗之中,她朝着原先商定的客栈而去。
“夫人,你总算是出来了。”不知从何处,飘来这句话。那声音冷冽,温轻澜听得出那声音藏着的怒气,脚步也跟着一顿。
她环视四周,也未曾瞧见那人。忽然在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温轻澜也往前走了几步:“你何时来的?夫君。那你来了我们便一块回府去。”
顾知程站在她面前,一脸怒气,声音更是极冷:“夫人,你支走侍从,孤身而行。可是仗着自己习武在身,而轻视歹心之人的手段?你有万一,我又该如何?”
听到他问起这个,温轻澜一愣,忽然一笑,伸手抱着他:“好,往后我一定思虑清楚,不给心怀叵测之人机会。”
“最好如此。”顾知程心里闷着火,想推开她,手却没舍得移开一下,“刚刚,你在躲我。”
温轻澜眼睛都没眨一下就道:“并没有……见你还来不及,哪儿会这般。”
“还想骗我。”顾知程低头凝视着她,也握着她的手肘,怒气又冒了上来,“你当真觉得我会寻不到你?那绳子也能捆得住我?”
温轻澜见他没太上火,这才眉开眼笑:“我只是急着去见贵客罢了,谁叫你不听我的话。”
顾知程冷笑一声,便将温轻澜揽入怀中,倾身在她耳边道:“夫人不但蛮横,还挺得意……”
“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快些回去……”温轻澜听着他的话,脸颊都微红,冷不然拧了一下顾知程的腰。她不让他继续讲下去了,“有何事,稍后再议。”
顾知程也没有松手,只是抬头看夜空中的一轮月:“确实,时辰不早了,也该安眠。”
温轻澜打量了四周,依旧是一片静谧,这才安心一些:“那我们快些回去,以防走漏风声。”
“何须惧怕他们,有我。”
“我们谨慎些,便不用你收尾了。”
他迈了几步,捧着她的脸颊,在眉心落下一吻:“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