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夕阳已落,天色已经昏暗了,林中惊鸟飞腾而起。
“小姐,怕是有危险。”阿冰手执缰绳,目光定定注视着前方,马儿也踌躇着不前。
温轻澜眼眸微颤,也像阿冰那般,将短剑握在手中:“我们的行踪暴露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姐,你放心,我定然会保护好你的。”阿冰看着她,驾马来到她的面前,四处扫视着,“我们进岔路,暂时躲上一躲。”
“也好。”
而后头慢慢悠悠来的顾知程,恰好瞧见了此景,挑了挑眉,开声道:“听上去,人真不少啊,能跑得掉么。”
阿冰眼皮狂跳,嘴唇微颤,看着温轻澜道:“小姐,我给你拖着他们,等会儿你赶紧跑……”
温轻澜抬头看着他,握着缰绳,“既然你清楚,那为何不避开?劝你早些走,免得伤及无辜。”
“姑爷,不,也不管你是不是他了,我求您将小姐给带走。”阿冰心中正焦急,没等他开口,便出言打断了。
顾知程皱眉,瞧着温轻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的。不过,对与不对,他倒是都不担心的,因为这半年来,他倒是见多了。
“阿冰,正如他所说,能跑得掉吗?”温轻澜看了一眼身侧的顾知程,只见他一脸玩味,显然是想要趟这浑水了。
可事到如今,阿冰也顾不得其他了,只想保下自己的性命。阿冰便催促着他们:“小姐,您快些快些,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真的?”温轻澜目光寒冷了一些,唇角笑意带着讥讽,却是摸了摸腰间的剑。
那些黑衣人的动作竟是如此快,一下子便来到了面前,同他们撞了个正着。
温轻澜走前了一些,还是随在阿冰身后,眸色如墨。那些人弓箭都拉开了,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小姐,原是自己人。”阿冰一看,这才将剑收回鞘中,看着温府的护卫道,“把弓收了,莫要如此,以下犯上。”
可没人听,反倒是四面八方来的马蹄声,将她们围在中心。阿冰又看了一眼邱衫,才继续问:“你们会在此处?”
居于首位的青年邱衫,执着缰绳,看着阿冰,“奉家主之命前来,你竟不知晓了。”
阿冰眸子一颤,瞪了一眼首位的青年才解释道:“小姐,真不是我,估摸着是阿橙……”
可温轻澜并没有讲话,只是将短剑抽出。剑锋没入阿冰的血肉中,再利落一捅,又没入阿冰座下的那匹马中。
马儿遇刺受惊,甚是癫狂,悲鸣凄厉。
“救我,救我……”阿冰忍着痛意,死死稳住马匹,目光看向前方,也拔剑而出。
居于首位的邱杉,冷冷一言:“动手。”
之后,数箭齐发,通通归入一处。阿冰也从马背上落下,想要拔剑奔腾而起,没闹腾一会儿,唇中鲜血不断溢出。
“不可能,家主不可能会杀我的,小姐你为何要害我……我对小姐你可是忠心耿耿……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温轻澜的神情极为平静,手上还攥着沾了血的剑,居高临下望着她:“除掉你,我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无非就是我想要的得到了,而你的报应也来了。”
“小姐,您饶过我好不好……”阿冰脸上痛苦尽显,唇边还流着血,作小服低般哀求着,“我真的错了。”
“你当初就该彻底些,不要既想又想。不能为我所用,你们在我这儿只有一个下场,我怎么还可能送你们回去呢。”温轻澜借着火把,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多了些厌恶。
“是谁帮了你……”见哀求无果,阿冰便彻底撕下面具,鲜血喷落,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你凭什么怪我……能怪我么,我不争不抢就只能为奴为婢……我只是给讨一份活路而已……”
温轻澜站在远处,静静看着阿冰彻底平静下去,也见稻草一点点被他撕成一块块的,再也拼不回来了。
不能用真心去牵动,如今只能用利益去驱使。
可若他日再失势,终究是一层隐患。
如今,再也不用担心这一点了。因为,这祸根被她掐灭了。
温轻澜转头看着身旁那人,眸中盈盈笑意,也替顾知程拭去脸颊上的血迹:“倒是我不好,让李公子沾上刀上那人的血了。”
他愣了一秒,就躲开了,伸出手在脸上胡乱擦拭,“没想到姑娘,帮人竟是如此熟稔。”
“或许是学了旁人的。”温轻澜唇角微勾,窃窃而笑,艳色更盛。
顾知程望着她,目光多了几分异色,脱口而出:“敢问姑娘,我是不是,在何处见过你。”
他的话才落下,自己都给惊到了,垂眸一看,对面的女子的笑容也僵滞,朱唇微微翕张。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看见走来一人,似乎那人叫邱衫,“五小姐,属下已然处理妥当了。”
“嗯,辛苦你们了。”
他恭敬地向温轻澜行礼,面容也不似刚刚冷淡了,又看了一眼顾知程才道:“五小姐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