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姜文文紧紧攥着信,走出了医院,雪落在她的颤抖的睫毛上,落在手中攥着的信封上,将信封小心地放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招手打了辆车,回了警局。
回到警局,休息了一会儿,魏宁杰看了眼手机,正好推送了一条时事新闻。
“看什么呢?”陶乐好奇地探头去看魏宁杰的手机。
魏宁杰把手机递给陶乐看,“我们今天在三中门口看见的那几辆消防车,是去救一个摄影棚的火,听说是用蜡烛营造拍摄氛围,把摄影棚给点了。”说着想起前几天看大的新闻,“前几天九龙湾花园不也因为点蜡烛找火了么,听说是晚上突然断电,有住户在家里用蜡烛之类的东西照明,晚上睡着了,蜡烛把窗帘给点了,正在睡觉,什么也不知道,家都烧没了。”
陶乐:“人呢?”
魏宁杰:“家都烧没了,人肯定也没了啊。当时好像是深夜,发现的晚,消防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没了,不过及时灭了火,其他的住户没受到太严重的影响。死者好像还挺年轻的,前几天新闻还报道过。”
……
窗外飘雪,室内开着暖气,透明的窗玻璃上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魏宁杰把吴玉杰与其母亲郑依秋的照片贴在展示板上,“根据我们的调查,周珊珊这个人平时得罪的人不少,但是能起了杀心的,只有郑依秋的嫌疑最大。”说着指了指照片上是人,“听说她儿子学习很好,但因为在学校里和老师的矛盾,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心理还出现了问题。当时学校给了周珊珊处分,还要求周珊珊去道歉。最后双方在道歉的时候起了争执,没谈拢。”
陶乐:“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孙梦迎不就是个例子么。”
听到这句话,大家想到什么,视线落在郑依秋的照片上。
照片上的女人一桌朴素,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整个人很利索,眼神明亮,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
一双昏暗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静静看着警局的大门口,深灰色的外套下是瘦小的身体,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手紧紧握着,手背皲裂的皮肤开着深深的口子。
雪落在身上,模糊了双眼。
视线有些模糊,雪又开始下了,遮挡着姜文文的视线,但还是注意到站在警局大门口的女人,付钱下车之后走近,问女人有什么事情。
女人停顿几秒,接着说出了让姜文文十分震惊的话——
“我杀人了,我来自首。”
寂静的办公室,被一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姜文文气喘吁吁地急声说:“郑依秋来自首了,说是自己杀了周珊珊。”
几人对视一眼,窗外的云越来越多,天也越来越黑了。
审讯室里,郑依秋脊背笔直地坐着,十分配合警察的工作。
孔晓峰:“郑依秋,你说是你杀了周珊珊。”
郑依秋:“对,是我杀了周珊珊。”
说完这句话,没有任何的反省,反而却很高兴,好像是杀了周珊珊这件事是为民除害,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
“我杀了人,从未想过要逃脱法律的制裁,我杀了人,我认罪。”
一个中年妇女,面对警察,手里捏着一条人命,完全没有任何的怯懦和退缩,而是仰着头,像是一个胜利者,俯视着所有的人。
孔晓峰:“你为什么要杀她?”
听到这句话,郑依秋轻笑一声,声音不大,但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声音击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为什么要杀她?
这个问题在郑依秋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次,但最后只有一个答案:
“做错事情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做错了事,我必须惩罚她。”
孔晓峰:“因为吴玉杰?”
提到自己的儿子,郑依秋的情绪才有了起伏,激动起来。
“我儿子在学校一直都是三好学生,可她却处处看不惯我儿子,就因为我儿子英语偏科。”
“因为一点小事对我儿子不依不饶,却对其他的学生无限宽容。她当着全班学生的面羞辱我儿子,给我儿子起外号,让我儿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口气喝下一瓶水。”
往事郑依秋不想去回想,但那些画面以及儿子崩溃的样子一直在脑海中浮现,像是一部被强制按下了重复播放键的电影,强制性在她的脑海中不停播放着,嘈杂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
“她真该死啊。”
说着,微微抬头,看着对面的警察,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样子,无所谓的笑了笑。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老师是好人?你们这种人和师长的关系很好吧,所以不敢相信一个老师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话音刚落,魏宁杰下意识看向自己身边的孔晓峰。
孔晓峰微愣,像是想起了什么,没接话。
孔晓峰:“说说吧,你是如何杀了周珊珊的。”
警察问了,郑依秋很配合,完全不带任何的隐瞒。
“周珊珊下班后一般会直接回家,我等她回家后,伪装成跑腿进入到他们小区。”
“她住的小区门卫管理松散,基本上送外卖、送快递、跑腿的都可以进去,只要你穿着外卖或者是快递的衣服,根本不会有人拦你。”
“她家里是密码锁,门并未在里面反锁,密码锁实在是太好破解了,我研究了很久,知道如何破解密码锁。”
“我进去后她正准备洗澡。”
“我常年开店,平时进货搬货都是自己一个人解决,力气很大,周珊珊根本没什么反抗的机会。”
“每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她所承受的痛苦,远不及我儿子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