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归海静穆批毕奏章,其速颇疾。
奏章撤后,彼以手支颐,挑眉眯目,似醉而言:“爱卿今日所为何要事,孤实好奇。”
吾直起身,直言道:“君上,臣昨与郑副将议,觉楼兰国军队机制存弊。君上置常驻兵于皇城之内,若将军在外征战,仅率千余兵,而敌军临城,城中兵寡,援军难至,当如何?若城中内乱,驻兵被困,又当如何?故臣建议,于城外十里许建军营,以农耕为掩,以备不虞。”
“汝欲令孤蓄私兵?”归海静穆蹙眉,面露不悦。
“非也。私兵乃乱臣贼子所蓄,不义之师。然此军若为君上所建,则一心为国,乃正义之师。”吾言毕下拜,“望君上明鉴。”
归海静穆揉额,皱眉道:“听之有理,容孤思忖数日。”
“诺,君上。”吾再行礼欲退,“臣告退。”
“且慢。”
吾停步问:“君上尚有何事?”
“爱卿可忆孤曾言早有安排之事?此事与卿相关,随孤来。”归海静穆起身,近前揽吾肩。
吾不动声色脱其手,道:“臣从命。”
“带马否?”归海静穆转头问。
“未,今早马自出觅食。”
归海静穆微笑:“果为野马。”旋即吩咐,“来人,为孤更衣,备两马。”
吾等乘马,彼前吾后,至一山巅。此山高耸,伸手可触云,俯瞰则楼兰三十六城、万户人家尽收眼底。
归海静穆曰:“爱卿知否,此乃楼兰国至高处。楼兰虽非大国,然称强国。立国八百余年,历代先王遣良将守边拓土,派使者赴列国学治国之法,招天下贤才,变法图强,重民生,故有今日之盛。孤亦欲建黄金台,赐玉龙剑,纳天下名士,创千秋伟业于乱世。小花,盛世待豪杰造,卿愿随孤否?”
“君上,臣从不予人无终之盼。”吾言罢,归海静穆眼神黯然。
“汝心已动,为何……”归海静穆摇头叹息,目视吾,恍惚间,吾似见其目中有泪。
吾应曰:“臣不敢保终身侍君侧,故不予君上无谓承诺。”
“竟不愿欺瞒孤……”归海静穆面露失望无奈之色。
吾行礼道:“君上勿戏言,臣不敢。”
归海静穆眼神又黯,低语:“汝何常如此生分。”旋即自解,“罢了,汝非笼中物,孤何必强求。”言毕,上马示意吾随,“国之兴衰,察乎百姓,孤引汝观风土人情。”
吾颔首上马。彼骑术精湛,马如臂使指。
城中禁驰马,吾等步行。归海静穆化身导者,兴致勃勃介绍。楼兰以机关术闻名,然所见多娱乐小物。吾忽明其着便服之意,觉其努力为明君。
“小花,喜此地否?”彼再邀,吾知此为送命题。
吾沉默垂目,轻声答:“喜,此地甚善。”
归海静穆展颜,真心喜悦:“甚好。”
“何善之有?”吾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