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攻击力”旁还用朱色标记二字:暂定。
“……”司月抬头打量了吞枣一番,确实是棕色长毛,至于四肢和五官……
怀着好奇,司月先用一堆果子引开围在吞枣身边的小狗。待召来吞枣,司月拨开它浓密的毛发,见两侧确实有短小的、肤如凝脂的肢体,应该就是它的手。推测一下,想必它底下的双脚也大致相同,否则何以见得它行动都是用滚的?就不必再揭人家短处伤了人家的心……
司月轻咳一声,揭开它底下的棕色长毛,所见正是两只小短腿儿。
然而司月看向吞枣,见吞枣看它们吃了一会儿,察觉到司月的目光后立即睁大了眼可怜巴巴望着她。
“你也会饿吗?我以为只会储物的话也就不能吃东西了……”见吞枣点头,司月又从物空间取出几大筐果子放在它面前。
吞枣眼睛一亮,立即张嘴一口吞下这几筐果子,在司月震惊的眼神中又将几个空筐吐了出来,然而它的身形依旧是拳头大小。
“真是奇特。”司月戳了戳它的肚子,而后笑道,“你嘴这样大,岂不是因为你手短,连食物也拿不到?”
随后只见吞枣圆滚滚的身体一颤,就在司月的注视下缓缓往后倒。
“莫非真叫我猜中了?”司月一笑,见它不动于是又推了推它,见其随着她轻轻一推跌倒在地、除了瞪大眼睛外再无别的反应。
司月又小了好一会儿才将物空间里的东西尽数搬了出来,其中不乏灵丹妙药、宝剑灵器、古籍经典,再有许多精美的小玩意儿。她心中估摸了一下这些东西的在人族中的价值,算出来的数字也将她堪堪吓了一跳。
有这样的财势,为何幽沐会入宫氏甘愿做一累死累活的杂役?
她又想起幽沐的真实身份——驰狼与鬃狼千年前已成一族,外界称其为夜影,又常以人族起的“当路君”称呼——夜影族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因血脉纯正完美继承二者优点:狡猾、忍耐与执着,同时又保留最原始的野性。
司月没亲眼见过幽沐,只有宫月兮记忆中越来越模糊的脸。
她又想起宫月兮的一母同胞的姐妹——宫月萱,然而浮现出的只是那张温和谦逊的脸,以及温文尔雅的性子。
接着她脑海中不由得出现那双阴鸷的眼,充满野心、贪婪,从不藏起自己的欲望。
宫月兮的眼。
而宫月兮,除了母亲赋予的天性,又兼具父亲身为人族并且为人所唾弃的特点:狡诈、虚伪与冷漠。
虽说宫月的种种作为是性格使然,但原因自然也少不了她自小面临的环境:父母厌弃,偏又对一母同胞的姐姐疼爱有加;自己天赋异禀却遭生母压制,看似永无出头之日。
以旁人眼光来看,她怨恨宫氏乃至整个人族也是情有可缘。
在那一堆价值不菲的东西里,司月找到了一只用青色丝帕包着的玉簪。
这应当就是宫月兮托她带给织梦的玉簪了吧……
司月小心收好玉簪后又去看别处,见又一沓厚厚的纸被麻绳随意捆起丢在角落,司月一时好奇打开看看,见是多年经营所得的地契。余下的司月也只是草草看了几眼,地契下还垫着一张泛黄的且揉皱了许多的纸,写着几年来的收入以及来年的预算。
以及最后……
司月看着面前的细鞭、玉质或银制项环以及一堆银链。银链各处镶有各色玉石,待展开才知是一件特殊的……衣服?
也许只是衣饰?
清点毕,司月收回所有东西。关了结界,只见艳阳高照,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方戴上帷帽准备返回天城,她突然动弹不得。奈何帷帽已经戴上,遮住了她的视线,司月眼前只一片青白。
“原来在这儿……”
司月只听身后传来伴随着狗吠的窸窣的脚步声,步子轻轻压在青草上,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在三步开外停了下来。
而后听那人颇为震惊的声音:“是你?!”
他再向她走进一步,似有轻叹掠过,又似吟吟低语。
“幽谷隐兽起,哀将唤吾儿。赤水烧白骨,燎火浇燔炙。今朝裹暖裘,明日换獠齿。日日复年年,亲友各奔散……夜月影宿,沐恩幽伏。”那人轻叹,指尖轻轻在她脊背上,“欲投金樽泄汪洋,但惜落子复落子……龙泉堪折,轩辕易摧。风残轻骨犹不计,雪匹寒山尚可言……尤喜鼎湖,亦纳布泉……饮天悲,走流霞,食族恸,还甘旨。”
刀尖刺破皮肤,即刻便带轻微刺痛。
那人低吟:“其志无量。故生女承其志,须知身微而非心微,因以四两拨千斤,巧借奴颜迎君笑,推以婢膝和君威。二狼相逢,非有争斗,雌雄相存,非为衍嗣。”
风吹的更猛,故而盖住男子随后的话语。
帷帽先她一步被风吹起,仅在空中摇曳片刻便落在草地上。
旋即一抹鲜红划过,渐渐成文:修得吾身天应妒,才取一斗海更倾。微人言,本质罔随天意动。苟风霜,傲骨笑取七分尝。
男子微动,后闻声似利剑划过。司月耳边掠过呦呦低鸣,鲜血交织在一处,又有字符显现:因事舍伸,因势舍绅,因世舍身。
同见此文,那人却释然一笑:“果真是这样。”
又听他猛咳几声也没了动静。
鲜血汇集一处,待符文解开后化作红花片片飘散在风中。
须臾禁制消失,司月回首不见一人,只有草地上的几点鲜红。
风又起,似央求青草盖过那刺眼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