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了偏绯丽的右腮要去看他,却被一处绷硬的下颌抵住额角。
与此同时。
一句呢喃,伴着粗热的唇息混入她的耳道——
“可以吗?”
马尔登盐的浓郁气息,一时惘住她的神思。
“……”
她完全忘记了拒绝。
沉默代表即刻默认,行动派的资本家向来如此。
两掌灼烫,不由分说地熨帖到一对发闷发胀的球,她惊得挫了声:“你!”
“力道重不重?”
耳畔沉下一声很道貌岸然的倾询。
宋暮阮含了含樱粉的唇,吞吞吐吐出几个跳跃的字音:“还、还好。”
近在咫尺的饱硕喉结上下滚碾到她的侧腮,一声若有似无的嗯过后,萧砚丞的嗓声生了哑热。
“顺时针还是逆时针?”
“?”
这个问题不应该是你们男人最在行吗?
宋暮阮咬唇阖上双眼,花蕊丝长睫交错地轻颤,像是湖面的潋纹,细细的,小小的,经他的灼热鼻息拂过,又回旋起更深的水痕。
“不知、道,你、不要碰那里……”
桃尖,最疼了。
“好。”
萧砚丞撤开一根粗粝指腹,虎口自然变大变宽,手掌换了个方向,在豆蔻紫薄绒面环成半月状轻揉。
“后天开学,我和佘老要去淮京交流,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交给明姨。”
宋暮阮含糊地应了声,完全不敢睁眼看。
这有如第一视角的......
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响被放大感受,她的理智也一波一波地被泡得发软发胀,近乎罢工。
这是比靳良昀塌房还让她失智的事情,她嗡嗡道:
“知道了……今天工作也交接,接……好了。”
“嗯。”
他深深沉吟了声。
宋暮阮含了含静谧的空气,屈弯左腿。
嫩白舒展的脚趾不经意撩高他的黑西裤,露出一颗精壮坚硬的脚踝,深蓝与劲白的视觉冲击,看得她不自觉往内缩了缩腿。
雪足、沙发、膝盖,屈成一个内收的角,豆蔻紫的绸摆松松垮垮搭在腿上。
“萧生,我们……还要行一个月的课程。”
萧砚丞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裙摆,往上扯了扯。
“小心凉。”
宋暮阮撅了撅唇:“……”
这时候却讲求绅士风度了。
裙身遮住腿,萧砚丞满意地收回手,怀中少女却忽然收腿抬高膝盖。
绸绒制的荷叶边裙摆顺着陡高的弧度往下滑坠几寸,凝脂纤细的玉腿重映于他眸心,一片雪腻腻的香白。
深谙是他古板,方让她此刻又生出与他对着干的少女勾引心思。
萧砚丞暗自拢深指骨力道,掌背几道静脉或青彧蓝,也骤时横竖丛生,撑突冷白皮肉,像是几背蛰伏窥视的绿山脊。
“呼——”
一声气息悄悄喘出。
萧砚丞低眸盯她,余光里,那抹紫又无声滑落了一寸,腿弯的角也拱锐得逼仄,不再是清一色的白,白中透着灵润的腻子粉,像她此刻一张一合却不敢发出丁点动静的樱唇。
“还疼吗?”
他故意问她。
抠紧潮湿的手心,宋暮阮忍住嗓口哼唧,呼吸一缓再缓,后脑勺在他怀里左右摩挲了个来回:“好、好多了,谢谢。”
见她眉间叠蹙,略微懊恼地咬白了唇瓣,他低了低声,凑近她耳尖,回应这份过于反常的客气。
“太太见外了。”
“……你、你快走吧,他们该等着急了。”
宋暮阮抬高细胳膊,反手握住他的肩头,开始朝外推攘。
类似于小猫爪的力气,撼动不了他丝毫,萧砚丞手下动作未停,转而顺时针揉转。
“不生气了?”
她的眉眼又是水灵灵地一颤,两只小手扒拉上他的腕骨,使劲推了推。
“我哪有生气……”
萧砚丞推拿的节奏未受半分干扰,仿佛她越恼,手下的节奏越是游刃有余。
“某人从进家门后故意使唤我买这个喂那个,不是在闹脾性?”
宋暮阮仰头就是一娇滴滴的水眼瞪:“谁叫某某某人听见佘微音就两眼冒绿光?”
萧砚丞往怀里揽了揽她,两手流连下移,她应激哆嗦了下,连目光也软了下来。
他睥睨着她一眼软光,滚烫的掌心交叠放置在她小腹前,未有多余动作,清寡无欲的,在昏亮灯下,像两只刚出炉打造的金佛圣手。
“太太,诽谤某某某,是会收律师函的。”
“坏豹!”
宋暮阮炸毛了,撑身坐在他腿上,面对面睨着他。
“坏豹?”
萧砚丞摸了摸下颌,对于这个新流行名词,他一双浅眸生出几分毫不掩饰的兴致。
“对,你——”正说着,蜷折的膝盖不小心顶到一物,宋暮阮定眼看去,“啊!”
她双手反撑在后,一骨碌往后退,爬到了沙发的另一端。
什么佛手?!他也太会伪装了吧!
“你这个——”
宋暮阮忽然骂不出口了。
因为她发现,他不仅是只品行恶劣的坏豹,还是一只——
憋坏了的豹子?
“我去处理下。”
萧砚丞起身,在少女惊愕的注视下,顶着一张万年冰山脸,神色自若地走去了浴室。
“哗啪——哗哗。”
水声响砸了满浴室,透过门缝清晰传到沙发上少女的耳中。
“不折不扣的坏豹子……”
少女胀红着脸,细细嘟囔了声,扶着沙发靠枕刚站稳,两眼瞥见床边那一滩衣物,眼心密密麻麻又是一烫,胸口残存的粗粝热感也密密麻麻地重回席卷。
娇软的身子晃了晃,她一只玉腿跨过沙发背,手脚并用地匍匐进被窝里。
一刻钟后。
浴室门开了丝缝,男人的嗓声恢复了一度的冷感——
“太太,帮我取一套干净衣服。”
宋暮阮翻身下床,一个好字不假思索地呼出。
她开门去到隔壁卧室。
“太太,需要帮忙吗?”
明姨正巧拿着熨烫好的西装进来,宋暮阮摆了摆手。
“不用,我可以。”
“好的,太太。”
这一声明显含着愉悦欣慰的笑意。
宋暮阮愣住,悄悄往后瞄了眼,明姨挂好衣服,笑容满面地对上她的视线。
“……”
搞得她好像真的和萧砚丞在婚后生活一样。
她怎么会头脑发热答应替他找衣服的?
明姨看少女的小手揪住一件大衣袖口不放,以为是拿不定主意,她走上前,慈声说:“放心,太太,只要是您选的衣服,先生都喜欢。”
宋暮阮飞快松了手,深灰色的袖口已起出些许褶皱,网状,像蜘蛛刚布下的美味陷阱。
她用细嫩指尖抻了抻那褶,抻不平,不在意地拨开,盯着这黑黑蓝蓝的大衣,说:“那——他其实更喜欢哪件?”
“这件。”
明姨踮脚取出一件长款大衣。
大衣澜夜黑色,大翻领,简单的直筒修身式样,并没什么特别小设计。
宋暮阮凑近比了比长度,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香淡邈进入鼻间,她拧眉拍开那肩,撅着樱粉唇瓣嫌弃道:“臭死了。”
“先生特意嘱咐老程不洗这件大衣,说是太太您曾披过。”
“?”
梧桐大道的记忆倏地溯回脑海,宋暮阮恍恍舒展开细黛眉端,审视了几秒明姨手中的大衣,她唇瓣翘弯得厉害,说:“明姨,等会儿。”
“好的,太太。”
明姨合上胡桃实木衣柜门,站在衣帽室门口等待,不一会儿,少女拿着一瓶香水进来,“噗嗤——噗嗤”她胡乱一喷,满屋子的香气。
明姨说不出是什么香,但有点甜,甜中含着先生的清苦柏调。
“好啦,”宋暮阮大功告成盖上香水瓶,指尖勾过衣架,“明姨帮我取一件高领白毛衣,他上次就是这样搭配的,我先给他拿过去。”
“是,太太。”
-
宋暮阮回到房间,正对面的浴室门也从里面打开。
“啪——”
大衣掉地,她慌乱地捂住双眼。
“你耍什么流氓?!”
萧砚丞双手抱臂,淡淡瞭视着房内的少女。
“太太,我以为你只是答应着玩,毕竟距离我的请求已过去十分钟。”
“……谁叫你衣服那么多。”
宋暮阮背过身去,两手也从眼睫上耷拉下来,垂放在睡裙两侧。
萧砚丞随意系了个结,原本服帖的领口空敞了几分,隐隐勾勒出夯劲健硕的上身曲线,动作间,几滴水珠从颈线无声堕流入胸壑,洇暗了墨蓝睡袍领口下端。
他走出浴室,拾起地上的大衣,浓郁香气一瞬侵入鼻腔,他偏头揉了揉鼻骨。
“咳。”
宋暮阮自是没看见这一幕,还以为是他衣着单薄受寒,就着背身的姿势反扬起一只手,却被他的干烫掌心捉住。
“你干嘛?!”
她吓得一哆嗦,虚张声势的吓唬却只是个糊了纸的老虎,甚至不敢回过头嗔他一眼。
萧砚丞捏了捏她的手肉,低声问:“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把车降配?”
“为什么?”
终于肯说了。
宋暮阮倒是好奇地追问。
“方便欠账太太找流氓先生还债。”
“谁要在车上就找你还债了,别把你——”宋暮阮气鼓鼓转过身,却在看清男人的俊脸时,噗嗤破了功。
她用指尖轻轻挨了挨他的右眉,光秃秃的。
“现在流行断眉,知道吗?我在帮萧生走时尚前沿。”
萧砚丞微微偏脸,薄唇挨了挨她的手腕。
“夫妻需得同甘共苦,萧生建议太太一起。”
“那就不用了,由你一个人独担这份时尚美吧。”
宋暮阮指尖往下,划过他的左颌骨,那处的伤口已经结痂,细细淡淡的一丝痕,像是蜘蛛饱餐后的美餐证据。
“我去拿创口贴。”
她几步踱到床头柜,取出一张普通无印花的创口贴,又蹦到他身前,轻盈娇俏的模样显然不似方才的肚子疼。
“卡通的用完了,只有这个。”
“不要。”
捏着创口贴的手被轻轻推开,宋暮阮抬头,清晰捕捉到他眸底一晃而过的执拗。
“等会,我有办法。”
她灵机一动,又取回一只桃红马克笔。
“我给你手绘一只小红猫。”
“建议太太手绘虾仁。”
“虾仁?”
宋暮阮掀开花蕊丝长睫,一丝不解氲在眼里。
萧砚丞看着她,略微上勾的凤眸尾端含呷起一丝显而易见的戏谑。
“方才太太在沙发上,很像一只熟透的——”
“啵。”
宋暮阮迅速吊低他的脖颈,懊恼地堵住那两片凉薄的唇。
凉唇水润,沾着辛淡的柏香,她原本只想达到封嘴目的就撤人,不料却被他乘胜追击纠缠住。
周身仿佛陷入了雨后柏林的蜘蛛网里,一丝一缕,收拢缚紧,“咚咚——咚咚咚——”,他博突的心跳,变促变粗的呼吸,也严丝合缝地裹住她。
[嗡嗡嗡。]
催人的电话响起。
萧砚丞克制地停住,鼻骨磨了磨她的烫腮,温声垂询:“今晚还债吗?”
“不还。”
她一口咬定。
“好,那我申请晚点回来。”
毕竟八点门禁时间不到一刻钟。
宋暮阮嘲弄了下唇角:“……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总是这样。”
萧砚丞冷声打断她的话:“我并不认为施孟青与我有半点可比性。”
她也冷下脸来。
“谁说他了,哼,你去床上坐着。”
“嗯。”
萧砚丞坐去床沿,看她取过一支眉笔又返身,他不动声色地微敞双膝。
下一秒,一片荷叶边紫丝绒擦过他的墨蓝浴袍,她整个身子轻松立在他的膝间,他扬了扬唇,牵起游丝笑痕。
宋暮阮旋出笔尖,粉嫩指尖捏住笔杆,认真细致地描绘着那缺欠的眉尾。
“其实我并不喜欢施孟青,当初选择他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世,可怜他又惺惺相惜,毕竟那时我与他境遇相似,当年同样是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或许他是块海绵,而我是父亲精心雕琢的一颗钻石,我受母亲的刺激,有段时间总是会用锋利刃面伤害他,他也用他柔软的一面忍耐着。”
“他伪装得太好,我曾下过决定要认真喜欢他,可是好景不长,资泰破产便是他卸伪的开始。”
她继续说着,凉润的小拇指尖刮了刮新画好的眉尾,丁点黑渍擦去,抹出一个锋锐的尖。
“所以,萧砚丞你别以为用他就能刺激到我。”
“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她赌气的尾音,也仿佛存了个尖儿,是弦月的弯尖。
此刻,正分毫不差地印悬上他的唇角。
“你还笑!”宋暮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萧砚丞,你别让我知道你那什么初恋光荣事迹,否则我天天拿她揶你!”
萧砚丞单手揽过她的腰肢,胸壑与平腹贴合,他唇角的弦月弯弧并未撤退,反而愈加韫浓氤深。
扬起下颌,他吻了吻她左肩的细丝吊带。
“我的初恋是——”
宋暮阮一时屏住呼吸。
他抚触她的脸蛋,嗓声缓缓落出。
“一只画眉鸟。”
“?”
竟敢戏弄她!
宋暮阮两手捉住他的指骨,狠狠就是一口。
萧砚丞轻笑。
“没洗手。”
宋暮阮惊慌得丢开了他的手,使劲抹唇瓣。
“你你你太可恶了!做完那事怎么不洗手?!”
“没做,”萧砚丞把指腹放至她的鼻尖,“它,只有你的味道。”
一缕专属的鸢尾浓香侵入,眼看腿间少女作势就要逃,他手臂横穿过她的纤弱腰后,另一只灼烫掌心捧住她的绯腮。
薄唇凑近,他缓缓阖眼,精准在那轻红的眼尾落下一个珍重的吻。
“坏豹的第一次,自当是与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