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江离依旧抓着湛风遥衣角,神色又变回胆怯的样子。
岳寄欢叹息,扭头环视着四周,拒霜见她这样,有些没摸清她到底要干什么。
她瞧岳寄欢四处观望,目光最后落到凌云宗天阶口那丛高大粗壮的树旁一棵粗细恰好,枝头顶翘着几朵在月光下微微莹亮的玉色花朵的树。
这棵树乍一看平平无奇,就是花开的好看些。
察觉到岳寄欢想做什么,拒霜脸色难有地扭曲了一瞬:“你灵力够吗?”
岳寄欢盯着那棵树,随口一应:“加上你的不就够了吗?”
拒霜有点抗拒:“是你要帮他们的,我可没参与。”
“方才可说好了,湛家欠的可是我们俩的人情。”岳寄欢眨眨眼,活像赖皮,“或者我求求你,拒霜姐姐,帮帮同门怎么样?”
她这下和拒霜混熟悉了,说话也浑不吝起来。再说,撒娇耍泼什么的对岳寄欢来说熟练得很,能说是轻车熟路,对大部分人都适用。
她就生得这么个性子。
见状,湛风遥慌慌忙忙出声,下意识跟着岳寄欢喊:“拒霜姐,”他卡顿了一下,想起来自己远比拒霜年龄大得多,“拒霜,她的算她的,你要什么我也再答应你,帮帮我和江离,行吗?”
湛江离也探出脑袋,眨巴着圆眼,乖乖喊了声:“拒霜姐姐。”
拒霜:“......”你们有点不达目的不择手段了,尤其是某位。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拒霜愣了两秒,还是无可奈何地应道:“行吧。”
她望向湛风遥,眼波流转:“不过说好的,她的算她的报酬,我的,重新算。”
湛风遥连忙点头:“当然。”
见几人都已答应,岳寄欢也不再说什么,她站在阶口,抬脚就往那颗树走。
湛家兄妹不明所以地跟在身后,拒霜唇角带着笑,晃悠着跟在后面。
到了树前,岳寄欢道:“碧落木,砍吧。”
湛风遥神情诡异:“碧落木不是凌云宗宝树之一吗?宗门里就那两三棵。”
岳寄欢点头:“是啊,怎么了?”
湛风遥疑问更深:“那怎么砍?会被责罚的吧,我们还没有带刀斧什么的。”
岳寄欢头很痛:“没有刀斧,灵树当然拿灵力砍,碧落木不久就会再生的,一棵树而已,不拔根,无伤大雅。”
这话不知那里戳到了拒霜,她“噗嗤”笑出声。
岳寄欢瞧她:“笑什么?”
拒霜无辜道:“我爱笑,你又不是不知。”
岳寄欢:“......”你就笑吧你。
拒霜又打了个哈欠,看向湛风遥:“罢了,怕什么?不就是一棵树而已。新弟子爬石阶太累灵机一动,运作灵气御树上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岳寄欢在一旁洗脑:“未入宗门正式习法便会用灵气运物,宗门里那些人还指不定怎么夸呢,比如什么,天纵奇才?”
湛风遥:“......”好一个灵机一动和天纵奇才。
这二人一唱一和,湛风遥咬咬牙:“行,出了事我担着。”
岳寄欢倒也没赞同对方这句出事了一个人担着,而是扭头继续打量着面前的树。
这棵栽在凌云宗天阶口的碧落木她熟悉得很,是玄意栽的。
据玄意亲口说,这棵树不过是他随手一栽,无心栽柳柳成荫,生得倒也算好。岳寄欢上辈子经常来给这棵树浇灌灵力,守着这棵碧落木生长,看着它一天一天长大,这也算得上是她一手浇大的树,所以现在砍起来毫无压力。
毕竟不拔根,不久后树便会重新长回来。
就当是让这棵碧落木报报她的“养育之恩”。
想到这儿,岳寄欢心安理得:“愣着干什么,砍啊。”
湛风遥一脸为难:“我才注入灵力,不会用。”
岳寄欢:“......”她差点忘了眼前的湛家兄妹是还未拜入宗门的。
“行,拒霜,劳烦搭把手。”岳寄欢没再压着对方,她伸出手,凝神静气,一阵柔白清亮的灵气缓缓汇聚在她手心。
拒霜闻言摊开掌心一凝,将掌心的灵气运了一道,岳寄欢则是飞快扣住手指,指尖相触,灵力从中汇涌而出,同拒霜手里的融和成一道无形的光刃,直直斜向眼前闪烁着莹亮的碧落木。
“轰——”
林动鸟惊,风吹云残。
一股巨大的灵力快速朝着四方涌动开来,裹挟着骤风与迷雾,甚至攀爬上天阶,在众人周围掀起一道气潮。
片刻后,空气中流淌的风与冷气缓缓散开,迷雾拨开,月朗风清。
天阶口,坐着个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叫唤不停的小公子。天阶上,是几道遮着脸咳嗽不停的身影。
拒霜慢悠悠放下刚才抬手避风的衣袖。
湛风遥回身笼着怀里的湛江离,湛江离露出一双圆眼,看着面前的景象发呆。
岳寄欢捂着心口重重咳了几声,略微艰难的抬起头。
她这会不是很想快点进入凌云宗了。
除了方才想要砍断的碧落木,这棵树后,属于凌云宗的其他树也稀稀拉拉倒了一片
切口整齐,萦绕着淡淡的风冰两道灵气。
一眼就能看得出是谁干的。
拒霜沉默地瞥着面前的一片狼藉,缓缓道:“我们还是慢些上去吧,晚些受罚。”
岳寄欢很赞同:“......我也觉得。”
湛家兄妹面色痛痛,一脸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