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死吧!让我死吧!两百年了!让我死吧!!!”
戚诃怔住,双唇嚅嗫道:“星月……”
姜芜见状唤出无心乱,趁戚诃怔愣,预备扬手将胎元投入烈火之中时,她用长鞭将胎元卷了过来,反手托付给了雾沅。
戚诃见状,撕开了往日的儒雅,神情狠厉地转身看着姜芜,“你做何事?!你刚刚是骗我的!对不对!那不是星月!那是你的幻术!!!你答应过我的!这是我们的交易!二十多年了,我等得就是此刻!!!你把胎元还给我!”
姜芜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答应将顒鸟精火交给你,并没有答应将胎元给你,有本事便来抢。至于方才是不是袁星月,我何故骗你?”
商扶庭吐出一口血沫,他看着在棺椁上蔓延的精火,冷笑了一声,“戚门主,再不将精火收拢起来,你道侣的尸首可就不保了。”
戚诃怒吼一声,他看着顒鸟精火滚滚钻入棺椁之中,不管不顾地冲到了袁星月身边,双眸赤红地怒吼道:“星月星月!姜芜!把胎元给我!求你!把胎元给我!我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了!”
胡赞一把按住了失控的戚诃,“门主不可,危险,你要为万毒门着想。”
戚诃转头看向姜芜,恳求道:“姜芜!我知晓无法从你手中取得胎元,你也不会主动交给我!既然你问起了天书,你一定很想要吧!我可以用天书来换取你手中的胎元。”
戚诃神情转变之快,从谆谆诱导变成了歇斯底里。
顒鸟精火无声无息地吞噬着毒窟内稀薄的空气,甚至有向四处蔓延扩散的趋向,整个毒窟内的升温迅速,毒虫都一副躁动不安的样子,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大了,妄图挣扎着逃离这里。
沈确听着商扶庭的咳嗽声回神,她伸手抚了抚后者的脊背,眼泪悄无声息地往下流着,片刻后她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抬手用力将棺椁的盖板合了上来,烈烈精火瞬间被压制在了琉璃棺椁之中,刺目的火光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戚诃一愣,他太清楚方才是何种声音了,忘记了大喊大叫,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
商扶庭捂着胸口,他的伤势有些重,胸口呈现出一种撕裂般的刺痛感,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确,“阿确?”
沈确吸了吸鼻涕,她怒斥着戚诃,“隋姐姐那么相信你,她说她活着便是为了报答你,但是你这人狼心狗肺,将她拳拳赤子报恩之心视如草芥,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自己想要的!活该一辈子都或者求之不得中!”
戚诃哑声,随即撕心裂肺地吼叫着挣脱胡赞的压制,连滚带爬地朝着棺椁扑了过去。
“星月!!!”
琉璃棺椁承受不住高温的灼烧,瞬间爆炸裂开,精火瞬间吞噬掉了里面的一切,那个如花似玉一般的人,以及戚诃的所有念想。
金色的天书顷刻而出,带着神力漂浮在整个毒窟之中,不熄不灭的精火席卷而来,带着迅猛的势头张牙舞爪地扑向四周。
李先寻见状,同胡赞将失智的戚诃架起预备撤出毒窟,“这里会烧塌的,先撤!”
雾沅惊讶地看着漫天异象,“这是?”
李先寻看了一眼被烈火吞噬的隋垂枝的尸体,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毒窟。
“笨,这当然是天书了。”季易从毒窟外袭来,他手中拿着白玉书筒,按照睢羲交给他的法咒,将四散的天书收拢了起来,“姜芜,修罗王让我代他向你道谢。”
季易说完便带着装着白玉书筒的天书飞出了毒窟。
沈确搀扶着商扶庭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这下怎么办?还有顒鸟可以猎杀吗?!”
姜芜咬牙,她将顒鸟精火全部吸纳进了自己的体内,“天书绝对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中。”说完,她便追了出去。
“等等!”
商扶庭追了两步,却因为伤口的剧痛而不得不停下脚步。
毒窟震动,藏匿于其中的毒虫如同一片黑色浪潮迅速向外爬去,四周隐隐有倒塌的趋势。
雾沅俯身将商扶庭背起,同沈确快步出了毒窟。
姜芜追出了毒窟,率先感受到的便是冰凉的夜气,她凭借着戾气疾行至房顶之上。
巨大的月亮挂在夜幕之中,清辉撒满了万毒门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从天而落的巨大白纱。
姜芜察觉到手中的无心乱微颤,便知道睢羲也跟着来了万毒门。
“天书不是你能碰的。”
季易敲了敲手中的白玉书筒,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姜芜,“那又如何,天书就在这里,你完全有能力将它抢回去,来抢啊。”
姜芜蹙眉,她只能感受到睢羲的存在,却自始至终都未听到他开口,心中按捺不住地发慌。
睢羲就立在距离季易不远处的地方,他静静地看着姜芜,在察觉到后者的眼疾时,眉心微不可查地一拢。
沛然看了睢羲一眼,随即扬声道:“姜姑娘,请把你手中的另一卷天书交给我们。”
戚诃心如死灰的面上突然迸发出了簇光芒,他扭头去看姜芜,“天书?你身上有天书?!里面有没有记载时光倒转的方法?!”
姜芜神情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没有,天书残卷你又是从何处得到的?”
“倒转时光?”睢羲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戚诃,“将时光倒转至何时?倒转至顒鸟精火烧毁你道侣尸首之前,还是倒转至你道侣死之前?”
商扶庭在雾沅的搀扶下站稳,神情复杂地看着睢羲。
戚诃面色空白,他从未想过这么多,如果时光能倒转至袁星月未被挖心之前,他又何苦守着一具尸体不放。
“如果可以自然是回到她生前之时,我的一切痛苦都来源于她被挖心之时。”
睢羲出声笑了起来,他抬手指向姜芜,“你的一切痛苦都来源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