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之后,苏达兮仰面躺在床上,从床头拿出了苏钟迟以前给她抓的比格犬玩偶。比格犬邪恶地笑着,笑得苏达兮心里更郁闷了。
“烦死了!!!”她抬手,泄愤一样将玩偶甩到了门上。“那么想合作怎么不自己去卖屁股!”
她甩的时候力气很大,但柔软的玩偶只是轻飘飘地贴了下门,随后缓缓滑落到了地上。苏达兮看了眼端坐在门口看起来有些委屈的小狗玩偶,最后还是走过去将它抱回来放好。
做回床上,她想起苏钟迟在她上楼前的提醒,“对了,达兮。齐玉升他遇到了一些事情毁容了,希望你别介意,也别在齐家人面前失礼。”
她眼神一动,点开手机开始搜索起自己未婚夫的信息。齐玉升的信息少的可怜,只有零星几张图片,一张是他浑身缠满白色绷带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另一张看起来是他痊愈之后,面上带了个金边面具,露出来的半张脸因为距离原因有些模糊。整个人大致轮廓还不错,面具给他格外增添了些神秘感。
苏达兮手指轻点了一下放大后糊成马赛克的脸。人能丑成什么样,她倒要去见识一下。
…
第二天一大早,苏达兮就被丰姨从床上拽起来打扮。丰姨干净利索地给她收拾好,一直到坐在车上,苏达兮感觉自己的魂还搁床上睡着。
副驾驶的苏钟迟从后视镜看着她打了个哈欠,放缓声音说道,“困就睡一会,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
苏达兮听话地闭上眼靠着椅子休息。她今天穿了件希腊风收腰长裙,外面罩着灰绿色针织外搭。一整套要风度不要温度,只在外面吹了一小会儿风鼻尖就有些红红的。
苏钟迟抬手将车里的温度调高了几度。
到了齐家,苏达兮还没醒神。浑浑噩噩地跟着苏钟迟走进大门,对着齐老太太和几个长辈问了个好。
齐老太太看着她越看越喜欢,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啊,真俊。”她一手拄着拐,一手拉着她往里走。
“玉升这孩子内向,在里面等着呢。”
议事厅里杵着一个高挑的人影。他闻声侧目,露出了小半边金边面具。
是齐玉升。
他见人来,动身往这边走了几步,这下苏达兮看清了他的全貌。
他带着定制的金边面具,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右眼和眼周围的一小片皮肤。下巴和面具的交界处隐约可以窥探到焦黑又粗糙皮肤,但也只是零星。那片黑色向下蔓延又被脖子处缠着的绷带盖住。
整个人包得埃及法老还瓷实,半点不给人看。埃及吧看不看,苏钟迟还担心她被吓到,这下真是多虑了。
“苏小姐。”齐玉升靠近,轻声说道。他声音闷闷得,隔着面具传过来,既不清晰也不好听。
苏达兮先前听不见声音,如今借助助听器传到耳朵里也都是如出一辙的机械音。她点点头,也回了一句。“齐先生好。”
对面的男人朝着她笑了下。他笑得不算明显,只有没被盖住的右眼微微眯起,这一下将苏达兮的视线拉到了他的眼睛上。
很温润的眼型,笑起来显得温柔又宠溺,唯一露出的一角皮肤干净地像是上好的玉,丝毫不像比苏达兮大一辈的人。分明是很好看的笑眼,却因为半边冷硬的面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若非那场火灾…不敢想他该有多出众。
齐家家主和苏钟迟在主桌上商量着,苏达兮和齐玉升两个小辈在一旁坐着,等着他俩的结婚协议拟好。
分明是她的婚礼,她却半点也插不上嘴。
苏达兮撇撇嘴。一直坐着实在无聊,于是开始玩起了桌布上的流苏,视线不知不觉跑到了齐玉升的面具上。她侧着身,耳上挂着的助听器露了出来。
齐玉升侧目看过去,右眼弯弯给她比划了个手语。“苏小姐今天穿的很漂亮。”
苏达兮有些惊讶,抬头看他,也用手语回了一个,“谢谢你~你会手语?”
“之前火灾,伤了喉咙,所以学了一些。”他动作有些生疏,但倒也标准。
两人比划着聊了一会,苏达兮只觉得被齐玉升牵着鼻子走,把自己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交代出去了。齐玉升却半点信息都没透露给她。
这不大对劲,苏达兮虽然不太懂人际,但也觉得这进度有点过快。齐玉升无比了解她,也懂她喜欢什么,甚至连她最早期画展的几幅画都能叫得出名字。
这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苏达兮眼神一眯,正准备反击,余光却瞥见苏钟迟和齐家长辈起身,只得作罢。站起身跟着苏钟迟离开。
走到大门口,双方的长辈又站在原地客套着。
苏达兮从苏钟迟身后探出头,刚好跟一直盯着她的齐玉升对上视线。男人一愣,苏达兮圆润的杏眼弯弯,有些恶劣地笑了。
她将双手举起,缓慢又清晰地比划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阳光下忽然升起一对纷飞的玉蝶。
齐玉升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的动作。
“期待”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