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笑道:“快别说这话,前儿我不过在琏二爷面前提了两句,琏二爷便说我染了世俗之味掉进了钱眼里面了,你再说这些,二爷要怀疑是我把你给带坏了。”
鸳鸯听了笑道:“奶奶还不知道二爷,二爷是房子不塌他就不管的主呢,哪里能论起这个,我只可惜了那些东西,有的能找人修补自然是找人修补了,那锔过的有的宝玉还不要呢,终究是不能补的多。”
凤姐心中一动,笑道:“琏二爷又不少这些东西,东西毁了便毁了又没毁他手里的,他才不管呢,再说了他弄坏的东西少,咱们在背后说宝玉倒不像是对宝玉不爱惜东西不满,他听着像是在说他呢,他哪里肯听,只得我做个无趣的人多多少少约束一下他罢了。”
鸳鸯也是管家的,只不过管的是贾母的小金库,想到贾母偶尔说的话道:“这也是是个十分的难事,他们是爷,咱们劝又不能死劝,只不过帮着张罗罢了,可恨袭人和琥珀两个贪玩的,竟不劝着宝玉。”
平儿笑道:“她们两个还约束宝玉呢,她们两个打擂台园子里谁不知道?闹得差点惊动了老太太和太太,要不是我们奶奶去威胁了她们一番,把她们吓住了知道收敛,不然早就闹到老太太和太太面前了,还等着今天?你别在那里装鬼,你难道不知道这事,还再这里骗人呢。”
王熙凤手段狠辣,家里的下人没有不惧怕的,但是老太太、太太跟前的丫头和她关系好的多,就是因为王熙凤时常帮她们说话,鸳鸯虽然没有犯过错也有几个关系近的贴心的,都或多或少的受过凤姐的恩惠,因此鸳鸯也与王熙凤关系更近了几分。
“她们两个原先那样的好,如今也不像当初了,说了还怕她们生气,所幸如今她们明白过来了,知道好好做事了,也省的别人担忧。”
鸳鸯心里也暗暗为袭人琥珀两个着急,她们小时候玩的都好,谁知道如今被派去服侍宝玉之后竟像是变了个人似得两个也不像幼时亲密无间了,彼此也针尖对麦芒起来,还好两人被敲打之后收敛了许多,偏宝玉也不让人省心,不由叹了一口气:“若是只是她们两个倒还是小事,无非就是争风吃醋罢了,我只愁咱们宝玉还跟小孩子似得。”
鸳鸯是贾母身边最得意的人,自然是知道贾母的心事,贾母心里自然是想着让宝玉和黛玉两个许在一起的,偏王夫人不愿意,甚至明面上搬出宝钗来给贾母打擂台,王熙凤看自家姑母这般,也懂得退避三舍,不去她们眼前晃荡。
凤姐还以为如今宝玉和黛玉没有定下一来是两人还小,二来是王夫人阻拦,鸳鸯离贾母近,知道许多王熙凤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事情说起来也不能完全怪王夫人。
这贾林两家也并非没有沟通,早在黛玉之母贾敏抱病,林家势头还盛的时候,贾母就让贾政写信问过林如海的意思,只是原先林家只在信中打太极,并没有答应下来,本来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两家的孩子还小,贾家也太急,但是王夫人是宝玉的亲娘,林家的作为就是明明白白地打了她的脸,她倒不至于真对黛玉做什么,但贾母再想重提宝玉和黛玉的事情,就难过她这一关了。
这事贾母知道王夫人有心结,也设法谈了几次,但是王夫人不是说宝玉年龄小,就是说黛玉身体不好,偏偏还是现实的事情,而且当年贾敏也是用这样的理由打太极的,难道只允许贾敏说不允许王夫人说?
说的多了连贾母心里都要打鼓黛玉的身体了,宝黛两人的事情也就搁置了。
鸳鸯明白,还是因为宝玉性格太过乖张,若是宝玉稳定一些,王夫人也不会总以这事情阻拦了,要鸳鸯说她也觉得黛玉极好,品貌才华不说,性格上也能压制住宝玉,宝玉那性子若是找不到人压制一二可不是见好事。
凤姐听到鸳鸯说宝玉的性格知道必有故事,忙问了出来,鸳鸯和平儿两个一唱一和把宝玉在潇湘馆里面的情形模仿给王熙凤听,听得王熙凤倚着靠枕笑个不住。
“宝玉这位爷,也是没办法了,人家心里愁着身上病着才消瘦了许多,到他嘴里,到成了弱不胜衣的仙人之态了,林妹妹没啐他?”
“没呢,我瞧着林姑娘比起之前沉稳了许多,不说林姑娘,别的姑娘也都听出来不妥,都当做没听见没搭理他呢。”
王熙凤点着头道:“该,就该好好的晾着他,越搭理他越上脸,等没人搭理他了,他反而能好好的反省自己,好好的想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