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亮有条不紊，十分配合，眼神亮晶晶的。

叶慈生：“胡源区龙田路377号碎尸案是不是你做的。”

袁亮微微勾起嘴角，表情轻松，浑不在意：“是我做的，和我哥哥没关系。”

听到她这样说，程权只是嗤之以鼻冷笑一声。

叶慈生余光瞥了一眼程权，面不改色继续问道：“死者是谁？为什么杀人。”

袁亮像是来了兴趣，眸光闪烁，将铐住的双手放在桌面上，身子前倾兴致勃勃的说道：“不认识....这么晚不回家在路上乱晃，穿的那么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就杀了....”

叶慈生眉眼显露些许的厌恶：“你杀了多少人。”

袁亮懵懂的陷入沉思，右手的拳头慢慢的一根一根竖起手指，然后认真的看着叶慈生：“只杀了三个，都是贱女人。”

程权‘蹭’ 的站起来，缓步走过去，阴沉着脸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剩下的我问问你哥哈。”

暂停了录像，程权的抬手搭在袁亮的肩膀上，大拇指放在纱布上晕染的红色块，微微发力。

袁亮脸上没了得意，痛苦的扭曲，就像是犯错挨打的小孩子，泪珠噼里啪啦的滚落，嘴巴里还叫着：“疼...哥哥...疼....”

几秒钟之后清澈的眼膜变得浑浊，对程权的动作表现得不痛不痒，只是腮帮子咬的紧。

再次开始录像，袁亮心如死灰的阐述起来：“我爸爸很小就离开我们了，家里只有我和弟弟....还有母亲.....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怎么赚钱不好...”

说着说着，袁亮的眼里都是恶毒，情绪也激动起来：“她非要做那种下贱的事....让我和弟弟在学校被人家笑话....我以为我上了大学就能摆脱她....但是她连我同学的钱都赚....根本不管我马上就能保研了.....”

程权冷哼一声：“你妈妈赚钱养你上大学，供你吃穿....她做的事情不对，国家法律有资格评判......你....”

“你懂什么？”

袁亮瞪着眼睛看着叶慈生：“她为了钱把弟弟卖掉...这个世界上只有弟弟和我才能互相支撑，你没有在学校遭受白眼，你没有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过...我从小到大成绩优异，就因为有一个婊子妈什么都毁了....弟弟的人生也被毁了....我的人生也被毁了.....”

叶慈生看着文件，这几天她走访调查。袁亮从小成绩优异，性格孤僻，和母亲关系很好。

她的母亲靠出卖□□赚钱养大两个孩子却仍然不够，她舍不得孩子跟着自己受苦，就把小儿子袁杰卖给了有钱人。

袁亮几次打架，都是因为有人辱骂她的母亲，他打人几乎是玩命一样往死里打。

大学的时候，市里领导的儿子看他处处不顺眼，就私下里找到他母亲...他是亲眼所见，并将当时的场景描绘传播。

不堪受辱的袁亮将他的左眼用铅笔扎穿，也正因为这个退学，保研的名额也没有了。原本光明的未来被一个猛刹，是他妈妈跪着求才没让他坐牢。

一切尘埃落定后妈妈却喝农药自杀了，死前透露过了弟弟的下落。当袁亮找到那个住在别墅里打游戏和洋酒的高中生时，袁杰只是很嫌弃的和他划清界限

从前有多维护自己的母亲，现在就有多恨自己的母亲，自已遭受白眼的前半生，变得无情刻薄的弟弟，袁亮将一切都归咎于母亲的不检点。

叶慈生合上文件，双手覆盖着，神情淡漠，看着袁亮说道：“如果你觉得你人生中的不幸，来自于你的母亲....那你母亲人生的不幸大部分来自于谁呢.....”

叶慈生宁愿选择相信，袁亮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接受不了人生毁之一旦，又失去了他相依为命的母亲，精神重创下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但事实更多可能是，袁亮虽然一直维护她的母亲，但是常年的在心里厌恶自己的母亲，更厌恶自己，不得不靠着母亲用这种方式赚来的钱去上学。他自负自卑，冲动暴躁，当事情覆水难收，他也不会怪到自己头上。

究竟是哪种心境，袁亮自己也无从得知，或许两者皆有之。

引起全城轰动的龙田路碎尸案，仅在一周内结案。

刘洪东和沈博荣私下喝过几次酒，得知缉毒组里有贩毒集团的眼线，所以上次才会败露，现在真的要完全靠他们刑警队来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