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夸张地收笔,戏剧性地站了起来,享受脑海里掌声的余音。
他值得。
落地钟跳到了下午两点,恰如其分地将少爷从美梦中惊醒,德拉科收拾了下情绪,拿起罚抄的家谱走向书柜。
说真的,这玩意儿他三岁就背(抄)熟了,几乎可以闭着眼写,但老爹还是喜欢用这个方式来惩罚他。
不过德拉科倒是可以通过罚抄次数来判断老爹的生气程度。
这次是有些生气的,可能因为他问了不该问的。
想到这,德拉科撇了撇嘴。
那位大人物复活了,是个人都想问好吧。而且还是第一手材料啊!谁懂第一手材料的含金量!
可惜作为那位面前的红人,而且还是全身而退的红人,老爹低调而吝啬,不仅不愿意透露丝毫消息,还严厉地斥责他不谨慎。
拜托,他可是他亲爹,这还是自己家,这么防着自己儿子做什么?
想到这,德拉科又看了看镜子。很好,多么马尔福的金发,耀眼得无法直视,他是亲生的,毫无疑问,而且如此帅气。
他翘着嘴角,把那摞羊皮纸扔进了书柜里,那里已经有经年累月的罚抄家谱,最新的那份“噗”地落在上边,精准地靠齐了边。
耶!
德拉科潇洒地合上柜门,忍不住自我感觉良好。
老爹还有心情罚抄家谱,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家根本没事儿啊!
德拉科心里踏实极了,雀跃地路过书桌,那里还放着一堆同学的来信,全是暗戳戳的旁敲侧击和精准的马屁,有些还是来自以前对他爱搭不理的高年级。
一想到那些人低眉顺眼的措辞,德拉科飘了,恨不得放声大笑,一张嘴又赶紧清醒,这些可是害他被罚抄的罪证,得藏起来以待日后偷偷欣赏。
德拉科再次美美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无敌是多么寂寞。
他理了理领子,挥别那些无法回应的信,昂首阔步地走进了自家金碧辉煌的长廊,检阅着荣耀祖先的画像,正是他刚刚抄写的那些。
不过这些老头老太不怎么搭理他。
德拉科视而不见,下巴抬得更高了,一路施施然地走向花园里他的专属魁地奇球场。
很快,克拉布和高尔到了,接着是布雷斯。
“西奥呢?”德拉科发现有人没赴约。
布雷斯耸了耸肩:“他父亲,你懂的。”
德拉科撇了撇嘴。他知道老诺特热衷折磨儿子,但以前也不至于暑假都不放他出来。
“嘿,你说,”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小精灵盯着自己,压低声音猜测道,“会不会是老诺特要训练他,然后推荐给……”
“小龙!”他的话被潘西打断了。
德拉科打了个抖,气急败坏地低吼道:“是谁把她喊来的!我没……”
“小龙!你绝对想不到…”潘西的声音已经到了跟前,他立刻跨到扫帚上,一蹬脚冲上了天空:“克拉布!你和扎比尼一组!高尔,跟上来!”
两个大块头听话地跟了过去,布雷斯不想被潘西纠缠,也飞了上去。
四人在天空越飞越高,直到听不见潘西的怒吼。
不过这场魁地奇只有德拉科是最投入的,他和克拉布抢着击球,更是恨不得把守门任务也代替了。
很快,他就发现其他三人的心不在焉。
德拉科停了下来,不满道:“你们怎么回事?!没吃饱饭吗?!”
两个大块头臊眉耷眼的,闻言支支吾吾就是说不清楚。
“让我替他们问吧。”布雷斯大发慈悲,“德拉科,这次…那位有什么指示吗?”
德拉科一愣,一句“我啥也不知道”差点脱口而出,但他看到三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内心升起了巨大的优越感,把老爹的警告都扔在了脑后。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你们知道,我父亲那晚可是在现场的。”
布雷斯的眼神让他有点说不下去,德拉科想起那晚他非常懂地离开寝室,没看他笑话,但那又怎么了,他爸爸安全回来了,一雪前耻!
“那位长什么样?是不是很恐怖?”很少说话的克拉布竟然说话了。
德拉科诧异地打量他,他不知道这饭桶竟然会说“好的”、“吃饭”之外的长句。
克拉布难得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德拉科觉得更伤眼了,要知道他很少正眼瞧克拉布,就是不想恶心自己):“我,我父亲被惩罚了,他说很可怕。”
“是啊,是啊。”德拉科皱眉咋舌,嫌弃地收回目光,“那位长得,呃,我是说,很……”
三人的眼神更热切了,德拉科有点心虚:“咳咳,我是说,很,这个,高大,对,高大、苍白。”
观众们非常失望,德拉科绞尽脑汁想要重塑知情者的威严,可是不敢乱说。
好在有人解决了冷场,是他高贵的母亲。
“德拉科!给我下来!”事情不妙,妈妈很生气。
他规规矩矩地降落下去,没有用任何特技。
潘西得意洋洋地站在他妈妈旁边,很显然是她去把她喊来的。
“母亲。”他非常明智地没有瞪潘西,而是立刻低头站好。
“马尔福夫人。”其他三人问候。
纳西莎对他们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面向自己儿子时恢复了严厉:“德拉科,你的礼貌呢?”
妈妈的语气依然温柔,但德拉科感觉脖子寒毛直竖。
“帕金森小姐不辞辛劳来拜访你,你却撇下客人独自去玩。德拉科,这是我和你父亲对你的教育吗?”
德拉科听到其他三人在窃笑,big胆!他咬牙忍住:“不是,母亲。”
“很好,看来你现在还算清醒,我以为你把自己的姓氏都忘了。”
德拉科头更低了:“我错了,母亲。”
“现在你该怎么做?”
糟糕。
德拉科抬头乞求地看着她,但纳西莎不为所动,显然准备让他颜面扫地。
窃笑声更大了,德拉科握紧扫把,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妈妈矫正过的最真诚动人的眼神,以及该死的深情语气,对潘西说道:“对不起,亲爱的帕金森小姐,我不该那样对你,请原谅我的失礼。”
潘西迫不及待地原谅了他:“小龙,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别不高兴啦。”
德拉科听到自己的后槽牙“咯嘣”一声。有一瞬间,他怀疑潘西是故意的,仔细一看又不是。
算了,潘西太傻了。
纳西莎似乎被逗笑了:“好了,德拉科,好好招待你的朋友吧。就像我和你父亲教你的那样。”
德拉科认命地正式邀请四人去会客室,纳西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我就不打扰你们的聚会了。”
她优雅地走开了,德拉科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敢放松姿态。
“还不快滚!”他恶狠狠地冲那三个胆敢笑话马尔福的人吼道,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家里冲去。
“小龙,你不会真的生我气了吧。”潘西小跑着追了上去。
那个急匆匆的身影差点绊倒,立刻落荒而逃。
…………
折腾了半天,五个人在会客室坐好,喝上了精致的下午茶。
潘西已经把不愉快抛之脑后,献宝似的把自己带来的好消息告诉了德拉科。
“我爸爸在预言家日报有朋友,”她捧杯得意地翘着兰花指,瞟了眼竖起耳朵的德拉科,“他告诉爸爸,波特这次铁定要被开除了,他们可不想惹那位大人物生气。”
哎哟,疤头要倒大霉了!
德拉科来了精神,背也直了:“你确定?”他倾身靠近了她。
潘西一激动:“当然!据说那两个摄魂怪就是……”她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克拉布和高尔这两个傻子也在听呢,于是抿嘴矜持了一些:“部里都安排好了,而且现在邓布利多被免除了首席大法官的席位,威森加摩不会任由他发羊癫疯。”
德拉科简直要抚掌大笑,他也跳了起来,就看见墙上的画像准备开溜。
不好!要告状!
他连忙收敛了表情,装作给潘西添茶。
“哎呀,小龙,让小精灵做就好了。”潘西假惺惺甜腻腻地推辞,等着倒茶的手纹丝不动。
“服务女士是我的荣幸。”德拉科一只眼睛倒茶,一只眼睛放哨,看到那副画像重新坐稳,这才放下心。
“那威森加摩是有什么措施吗?”布雷斯看够了笑话,把话题引回正轨。
潘西不满扎比尼插嘴,但看在德拉科的面子继续讲了下去。
“听说部长也会去,确保万无一失。”她抛下重磅炸弹。
德拉科又惊又喜,梅林!圣诞节到了!
他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我早就跟你们说了,那位回来了,波特要倒大霉!我家……”
那副肖像立刻消失在了画框里。
德拉科的气焰破了洞,伟大的他又要被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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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赫敏看布莱克家谱那里设计了个画面转场,她看见德拉科的名字遥想他的时候,家谱上的刺绣名字渐渐变成德拉科罚抄的花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