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伊芙恩才算是真正地和现实和解。
毕竟如果原先的自己真的已经死亡,她所能做的确实只有活好在这里的这段人生。
不过她现在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完全的转变,如果说之前的伊芙恩是为了能够找机会回去而活着,那么现在的她更想好好地体会在魔法世界的生活。
当然,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对付伏地魔都同样重要。
而她也知道,那一切的一切,只能留在有求必应屋,留在她和西里斯之间。
伊芙恩的指尖突然触到腕骨间冰凉的蓝宝石手链,蓝光便如活物般顺着她的腕骨游走。
她对着床头的烛光举起手腕,蓝宝石内部忽然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昨夜西里斯扣上搭扣时,她分明看见有有什么魔法被封存在宝石之中。
昨夜的记忆也这样涌入脑海中。
“别摘。”声线擦过耳畔,带着熟悉的薄荷气息。
西里斯的手指在颤抖,银质搭扣第三次滑出苍白的指尖,有求必应屋的门扉在他们身后悄然消失。
“今年开始,不管是魔法界还是麻瓜界都不会太安定。”灰色的眸子一直盯着伊芙恩皓白的腕骨,“我相信你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伊芙恩的喉咙里含糊地滚出一声“嗯。”
“这串手链里有警戒咒,”话说到一半,似乎带了些赧然,这在西里斯·布莱克身上实在是很难得的情绪,“还有定位咒。”
“定位咒”一词被他说的含糊无比,随后又马上补上,“这样你要是遇到危险我能马上赶到,你知道的……”
“我知道。”
伊芙恩没有推拒,她想,这对她来说确实算是一种保障吧。
伊芙恩从回忆中抽离,手指抚上蓝色宝石,终于沉沉睡去。
·
晨雾还未完全散去,霍格沃茨城堡的尖塔在淡金色阳光中若隐若现,整座城堡不过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礼堂突然响起清脆的敲击声。霍琦女士站在教工席前,金哨子在晨光中闪动:“各学院魁地奇队长注意!请于本周末完成魁地奇选拔,选拔时间安排表最迟今晚六点前交到我办公室。”
几乎所有学院的长桌都爆发出欢呼,詹姆更是跳上长凳挥舞餐叉,差点打翻卢平的茶杯。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詹姆从长桌上跳下,直接冲到凯文·弗兰克林面前,拿上四张报名表,又冲回朋友们身边。
拉文克劳长桌上,索菲娅·伦诺克斯正用银质发卡将黑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在刚刚霍琦女士宣布魁地奇选拔后重复了七次——往常她总是甩甩头发就能让发丝在阳光下流成蜂蜜瀑布。
她突然用手指戳了戳正叼着勺子研究《十八世纪魔咒选》的艾丽卡,“我要去竞选追球手!”索菲娅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随后又突然降低声音,她的手指攥着勺子,“你们能跟我一起吗?”
潘多拉从水晶占卜球后抬起脸,发间缀着的月长石随着动作轻响,她袖口露出的炼金术符号刺青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伊芙恩放下正在看的《自卫咒语集》,海蓝色的眼睛扫过索菲娅用力到发白的指节:“你去年飞行课可是唯一敢在雷暴天做朗斯基假动作的人。”蓝宝石手链随着她合上书的动作落在腕骨上,“不过要我上场就算了,陪你练习应该还是可以的。去年看到斯莱特林把游走球打碎拉文克劳看台的栏杆后,我就决定只做观众了。”
艾丽卡摘下眼镜,浅灰色瞳孔亮得惊人:“我能帮你根据《魁地奇战术几何学》制定出击球手的最佳训练方案”她的魔杖在羊皮纸上划出荧光轨迹,复杂的立体几何模型在空中旋转,“而且,根据你母亲在校期间对阵赫奇帕奇的比赛记录,真正的威胁从来不是被游走球击中——而是找球手突然结束比赛。”
“亲爱的,你应该先占卜选拔当天的天气。”潘多拉转动着水晶球,球内星云状的雾气正形成猫头鹰的形状,“上次我用月相预测帮格兰芬多找球手避开了打人柳暴动呢。”她袍角沾着的白鲜粉末簌簌落下。
“你上学期好像还没有这么执着于占卜吧潘多拉?”
潘多拉眨了眨那双浅色的眼睛,“这是我在为下个学年的占卜课做准备呢。”
索菲娅突然站起身:“如果……我是说如果,之后训练时有人能用……”她的话被艾丽卡突然变出的《游走球动力学模型》打断,羊皮纸上的魔法动图正在分解击球角度。
艾丽卡重新戴上眼镜时撞翻了墨水,潘多拉袖中立刻飞出羊皮纸接住下坠的墨瓶。
伊芙恩闪到一旁,将东西都收进包里,“我想这些还是等我们上完今天的课,去训练的时候再说?”
当然,伊芙恩今天下午得和西里斯请假了,不过想来他应该也得陪詹姆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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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把羊皮纸拍在褪色的橡木茶几上时,墨水瓶在震动中溅出几点星子,给佩迪鲁正在抄写的魔药课作业添了串歪斜的省略号。
“听着!”他单膝跪上沙发靠背,魔杖尖在光晕里划出金红轨迹,“弗兰克林说今年选拔不限年级——”
西里斯从《预言家日报》后探出半张脸,晨露般清冽的灰眼睛盛着笑意,报纸头版上魔法部官员的画像正对着他略长的黑发皱眉。
“亲爱的詹姆,”他拖长音调,魔杖轻敲被佩迪鲁撞翻的墨水瓶,液体立即凝成银色小蛇游向惊慌的矮个子男孩,“你该不会要我们排着队给新队长行礼?”
“正经球队需要正经训练。”卢平的声音混在羽毛笔沙沙声里。他膝头摊着《初学变形术指南》,书脊处露出新糊的羊皮纸补丁,窗棂投下的菱形光斑在他淡金色睫毛上跳跃,“周一晚上是谁说‘宁可被巨怪亲吻也不背战术手册’?”
詹姆的眼镜滑到鼻尖,乱发间翘起一簇不服输的呆毛,他翻身跨坐在沙发扶手上,“那可是凯文·弗兰克林当队长!现在达利安说只要——”
“只要你能在游走球追击下完成二十个朗斯基假动作。“西里斯突然把报纸揉成纸团精准投进壁炉,飞溅的火星在他瞳孔里绽放,“你真的会信他这套说辞?”
“别犯傻了詹姆。”他修长的手指转动着窥镜,金属表面倒映出詹姆垮下的嘴角。
佩迪鲁在沙发边缘缩了缩身子,羊皮纸上的银色蛇形墨迹正盘踞在他关于肿胀药水的论文标题上。
“我……我是说……当候补守门员或许……”他瞥见西里斯挑起眉梢,喉结快速滑动,“但阿比盖尔·史密斯说这次至少已经有五十人报名……”
卢平合上书时,褪色的烫金标题在暮色中闪了闪。他从袍子口袋摸出块乳脂软糖,剥开的糖纸在掌心变成蝴蝶,颤巍巍落在詹姆肩头。“你不需要我们撑场子,”灰绿色的虹膜漾着温和的涟漪,“而且你知道的,我和彼得不擅长这个。”
“可别把我剔除在外,我对魁地奇实在是没什么兴趣,陪你练习已经是仁至义尽。”西里斯忽然翻身越过茶几,鞋跟碾过佩迪鲁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一片墨渍,“不过今晚倒可以去禁林夜飞,听说马人新做了彗星轨迹观测仪……”
詹姆抓过靠垫砸向好友的后背,却在对方转身接住的瞬间笑出声。
壁炉火光将少年们的影子投在挂毯上,变形的阴影里,举着望远镜的狮鹫正在追逐跃向星空的扫帚尾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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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孩们出现在训练场时,索菲娅的黑色卷发终于在扫帚升空时重新飞扬起来。
艾丽卡已经用变形术把二十个木桩变成了移动标靶,这些镀着铜边的橡木圆盘正以塞尔玛·克劳德的战术阵型在空中游弋。
“我改良了赫伯特·弗利的干扰阵法,”伊芙恩将魔杖收回内袋(她终于改掉了用魔杖盘发的习惯),翻身骑上彗星240,“现在它们会像斯莱特林的击球手一样阴险。”
索菲娅的扫帚在第三次折返时突然失控下坠,浅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疾速放大的草地。
就在鼻尖快要触到草叶的瞬间,潘多拉甩出的减速咒语在草坪上擦出淡紫色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