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子高啊。”王舒说,她又看向盛夏,“我觉得这个演哪个角色其实不影响的,观众也只会把你当成一个演员看待,不会真的代入进去。”
“但是我不适合。”盛夏还是拒绝,他并不想让自己代入一个霸凌者的角色,对他而言,他正在以霸凌者的角色霸凌过去的自己。
他不接受。
“行吧,但是我要留出一个男的来演父亲。”王予说,“你可以吗?”
“等等,学霸的话让学霸本色出演啊。”李寒忽然想起还有一个角色,他看向盛夏。
“我感觉这个戏份会少点,让给殷嘉瑞吧。”王舒说。
“那我当父亲,张曦远父亲。”王予举起手。
“你要死啊。”张曦远忍不住踢了下王予,结果王予一个不小心,倒在了李韫身上。
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了。
王予立马起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行,你当被霸凌者的父亲。”王舒拿笔写了下来。
张曦远:“?”
“那肖知柳、李寒还有曾宇帆,你们仨演霸凌者。”王舒说,“行吗。”
仨人点头答应,王舒又问:“殷嘉瑞你当告发他们的那个人?”
“嗯。”殷嘉瑞点头。
“盛夏你当老师?”王舒抬头看他。
“可以。”
“李韫,你和我就演另外两个霸凌者的妈妈喽。”王舒说。
“不是还有个霸凌者吗?怎么才两个家长?”李寒问。
“另外一个就说家长不在。”王舒说,“太麻烦了,我找人也找不到。”
“我要李韫当我妈。”肖知柳抓住李韫的胳膊。
“李寒,曾宇帆,你俩要不石头剪刀布一下?”王舒看向俩人。
李寒和曾宇帆看向对方,伸出手,重重往下一落。
“牛逼。”输了的曾宇帆无奈地笑了。
“那就这么觉得了。”王舒拍了下手,“殷嘉瑞,你今天把剧本写好,我们明天开始排练。”
张曦远转身看向操场上的那群人:“解散了,我们去玩吧。”
“买瓶酸奶去。”王予也起身。
盛夏想着自己干脆也跟着去买一瓶,他偏过头问殷嘉瑞:“你买不买点喝的?”
“我没拿校卡。”殷嘉瑞摇头。
“我可以请你,我卡里还有钱。”盛夏说。
“我不想喝。”殷嘉瑞并不想让对方一味地付出。
“你不喝也跟我们一块儿。”张曦远搭上殷嘉瑞的肩膀,带着他走进食堂小卖部。
收银员正坐在位置上玩手机,见有学生走了进来,她放下手机,问:“这不是还没下课吗?”
“我们体育课,已经解散了。”张曦远解释,在货架上拿了一杯老酸奶,也给王予拿了一杯。
盛夏拿了一瓶燕麦奶,排在张曦远后面去结账。
“你真不想吃点什么啊?”张曦远转头问殷嘉瑞,“刚补了货,你不买啊?”
“我外婆也给我刚补货了。”殷嘉瑞淡淡道。
“行吧,外婆人太好了。”张曦远刷了卡,把酸奶盖子撕开,“她有说要分享给好朋友吧?”
殷嘉瑞:“……”
几人提前回到教室,殷嘉瑞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巧克力味的奥利奥,坐在位置上打开了吃。
“我感觉我们这里最抗冻的就是盛夏你了。”张曦远看了看盛夏连外套都没放的椅子,“最高温度二十度都没有,全班真的就只有你敢不带外套来了。”
“还好吧,我八.九度的天气也能穿短袖。”盛夏并没有觉得温度很低,虽说今天的最低温度已经跑到十二度去了。
“八.九度?那你努努力,一年都不用买外套了。”张曦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八.九度起码穿三件。
“到了再冷点的时候嘉瑞的盛世美颜要来了。”张曦远看向殷嘉瑞。
殷嘉瑞对于这样的形容,见怪不怪了。
“盛世美颜?”盛夏挑挑眉。
“他卫衣超多你让他一星期内不重样完全没问题而且每件穿他身上都很帅。”张曦远会想着之前天气冷的时候,殷嘉瑞每天都会穿件卫衣来,几乎都是戴着帽子的,风大点还会系一条围巾。
盛夏偏头看看此时的殷嘉瑞,他低头吃着一块奥利奥,岔开腿两只脚踩在桌杆子上。
他注意到殷嘉瑞穿的鞋子,是一双黑色的Nike板鞋,这双鞋他也有有一双一样的。
不过以前很多人非说他穿的是假货,大家还真就信以为真,一块儿嘲笑他。
殷嘉瑞才意识到盛夏在看自己,他抬起头,把奥利奥递到他面前:“吃吗?”
盛夏拿出一片:“谢谢。”
殷嘉瑞把饼干袋子扔进后面的垃圾桶,回到座位上拿出本子,准备写剧本了。
“你就要写了?”张曦远凑近看,看着他在纸上写了个“话本剧”,然后就没再动笔。
“你觉得取什么名字好?”殷嘉瑞抬头。
“随便呗。”张曦远耸耸肩,“也可以叫小什么什么的,比如你叫小瑞,我叫小远,盛夏就叫小夏老师。”
盛夏感觉自己的名字好像真的只能看,怎么读都会有点别扭,特别是这个“小夏老师”。
“要不我还是叫盛老师吧。”盛夏建议。
“也行。”张曦远点头,他的视线又回到殷嘉瑞这里,又忽然发现了什么,“嘉瑞你是不是剪头发了?”
“嗯。”殷嘉瑞点头,他把发尾和刘海剪了点,没什么很大的变化。
张曦远伸手把殷嘉瑞其中一根头发拉直,再问盛夏:“长不?”
“啧。”殷嘉瑞把他的手拍开了 。
“你今天好凶啊。”张曦远揉了揉他的头发,“刚刚我就说不想演被霸凌的你还说我。”
殷嘉瑞不想做任何解释,也就没有回话。
他想起之前盛夏说起自己被以前高中的那群人孤立以及被朋友抛弃的事情都伤心得流泪,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样的题材。
所以趁没有人在身边时,殷嘉瑞忍不住问盛夏:“你能接受这样的题材吗?”
“能啊。”盛夏很自然地点头。
殷嘉瑞感到意外,如果这次的题材是有关于家庭情感的,他肯定会拒绝参演,谁劝都没有,毕竟自己无父无母,没法接受有关于家庭的一切。
“已经过去很久了。”盛夏说,虽然那些记忆还会在某个时刻让他觉得隐隐作痛,“在这里我不是交了挺多朋友的吗?以前的事情可以忘记了。”
这让他想起自己暑假写得与现在说出来完全不相称的一句歌词。
【那些刺会渗进骨肉,
一辈子忘不掉,痛不欲生。】
“你怎么做到的?”殷嘉瑞问,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个常常陷入多年以前的回忆而悲伤是人。
“嗯……”盛夏想了想,“你告诉自己,这些不高兴得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来了。”
殷嘉瑞觉得没用,因为不会再来的仅仅只是父母,而负面情绪会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嗯。”殷嘉瑞点头,“我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