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哈利的处境越来越糟糕,而我们对此毫无头绪。
星期四,学生间开始大量流行一种徽章,正常状态下写着:“支持塞德里克——霍格沃茨的真正勇士!”只消稍微按一按,它又会显露出另一面,写着“波特臭大粪”。拉文克劳的不少同学也戴上了,甚至包括罗杰·戴维斯——亏我觉得他之前人还挺好的。
也许唯一能稍微宽慰人的就是泰瑞没有理会这些徽章。当然,还有罗恩。他没戴徽章,却仍然别扭地不愿意和哈利好好说话。
小天狼星试图通过亲切地出现在哈利身旁来缓解情况,但收效甚微。一是因为他太忙了,能出现的时机有限;二是比起明星的青睐,更多的人仍然愿意捍卫迪戈里“唯一真正勇士”的合法性;三是因为哈利十分看得开地劝阻了他。老实说,我非常佩服他这份心态。
星期五的上午,就在我将自己的额外魔药留堂作业战战兢兢交到讲台上时,斯内普教授一言不发地递给我一个纸条,落款处写着邓布利多校长的名字:
“杨小姐:请于下午4时10分到达校长室。口令是‘柠檬雪宝’。”
我惴惴不安地注视斯内普的表情试图得到一些信息,但最终只得到他不耐烦的斜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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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十分,我和弗立维教授请了假,准时出现在校长室。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校长室里空无一人。
起先我十分拘谨地站在办公桌前。过了一会儿,在百般无聊之下,我就开始环顾四周、四处探索了。前几次来到校长室,我都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近距离观察这里的神奇造物呢。
我着迷地端详了一会儿架子上旋转的古怪银器,判断它们的功用和制作方法;又看了看正在树枝上打瞌睡的福克斯,它呼吸间都是小小的一簇火苗,特别神气;还有圆形的墙壁上到处都挂着的、打呼噜的老人画像,应当是历代的所有校长。
其中,一个聪明相的男巫迷迷糊糊地醒了,出声问我:“你是那个姓杨的女孩儿?”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拿不准到底要不要回答。他撇了撇嘴:“没礼貌的小孩——都不认得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
布莱克?仔细看看,这个老头的确有黑色的头发和深灰色的眼睛,还穿着斯莱特林配色的巫师袍。我惊奇地说:“啊——我只认识一个布莱克,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在学校的校长室里看见小天狼星可能是曾外祖父辈的长辈,真是奇妙的体验。我不由得在心里升起几分敬佩。结果菲尼亚斯·布莱克先生咂了咂嘴:“你说我那没出息的玄孙?”
“嘿!”我拧起眉毛。“小天狼星可不是没出息。”
“当初给他起名时,亲爱的沃尔布加决定用我弟弟的名字,就是希望他能成为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结果他做了什么?转头就变成了一个亲近泥巴种的格兰芬多!”他刻薄地说。
我恼火道:“哦,当然,也许你忘了,现在小天狼星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布莱克家继承人——其他人都已经被你所崇尚的那一套带到地狱里去了。”
他挑剔的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慢悠悠地说:“你姓杨,是不是?我对你有印象……我也记得你的家族血统很纯正。”
“老实说,我更习惯‘泥巴种’的身份。”我嘟囔道,转过脸去,打定主意不再理他——这个讨人厌的老头。
但他自顾自地说:“那么,那小子和你的婚礼在什么时候?要我说,他总算做了一件对的事——把布莱克高贵而纯粹的血脉传承下去……”
“——等一下。”我猛地回过头,惊悚地说:“不,你想错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别害羞了,女孩儿,”他不耐烦地说,“在我那个年代,十四岁结婚很正常。他对你来说是大了点儿,但这也很正常……当然,如果你想先完成学业也可以——我们家不管这个。”
这不是正不正常的事。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挤进来很多不属于我这个时代的观念。我虚弱道:“谢谢,先生——但不了。我不会和小天狼星结婚的。”
就在这位刻薄又挑剔的布莱克先祖继续口出狂言之前,校长室那燃烧的壁炉里突然冒出绿光。
我得救般地望去,在跃动的炉火焰影中,一个身着一袭白袍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菲尼亚斯嘟囔道:“啊,杨家的小子。”然后就陷入了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沉睡。
来人的身姿很飘逸,还留着足以挽起发髻的长发,但显然并不擅长飞路网这种交通工具,因此脸颊上、衣袂角遍布炉灰。这个亚洲面孔的青年似乎用中文嘟囔了两句抱怨的话,紧接着就抬起头看见了我。
他立刻露出了微笑:“玛丽!你还记得我吗?”
我诧异道:“我记得,你是……”
我对他当然印象深刻——谁会忘记把自己身世真相告诉自己的人呢?那天晚上,正是他告诉我我原本的名字是“春”。我还知道他在血缘上算是我的表亲。但我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就是想不起他叫什么。我尴尬地说:“抱歉,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我是杨佑平——发音不重要。你可以叫我‘迈克’。”他高兴地一边说,一边用手掐了一个法诀,口里还念念有词,下一秒,他身上的炉灰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我感到十分惊奇:“中国的法术?无杖魔法?”
“什么?”
“没什么……是邓布利多校长请你来的吗?”我警惕地说,“可是他本人并不在这里。”
这时墙上的画像突然又开口了:“放轻松,小丫头。邓布利多去参加争霸赛勇士的魔杖检测了,正和那些专家、裁判员待在楼下。他交代过我,如果杨家人来了,就叫他们帮你完成那个什么仪式。”
……我就知道他没有真的在睡觉。
迈克震惊地指着菲尼亚斯:“他会说话!”
我解释道:“嗯……在霍格沃茨,基本上所有的画像都会说话。”
还没等我仔细问一问他来到这里的原委,迈克又围着福克斯大呼小叫起来——其实他的表现十分克制,但他的激动之心溢于言表。他敬畏又好奇地端详每一个摆件,似乎将来到这里当成了不得了的学习机会,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搞清楚似的。
“……所以,到底要举行什么样的仪式,迈克?会有其他人来吗?邓布利多是不是为你们申请了跨国壁炉?”
直到我忍无可忍地问出了我的疑惑,他才仿佛终于想起正题,端正了神色,对我说:“啊,是的……我奉本家之命来为你改善魔力问题,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