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声音交叠,他不禁笑道:“劳姑娘挂心,我随意做了些吃食,也算应付过去了。”
越流锦皱眉欲言,忽而止住。
说来要怪她,竟将林公子一个伤患丢在家中,甚至还因为忙于那些琐事将他给忘了个干净。
“抱歉,因为我你才受了伤,我却没有照顾好你。”
见她一脸愧疚,林淮清摇头道:“我不在意这些,越姑娘安好便好。”
林公子真好,越流锦脑中这个念头闪过,更坚定了离开的心。
她决不能再耽误了林公子的终身大事!
看着林淮清的温和笑颜,越流锦坚定道:“林公子,我想搬出去了。”
他愣住了,一时没有拦住她之后的话。
“你已经摆脱了危险,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我再留下来也不合适。
你放心,等胭脂铺子那边收整好,我就搬走。”
梁上的西景暗道:“你搬走公子才不放心呢!”
林淮清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了,又不死心地说道:“我还没有娶妻的打算,而且住在这儿,越姑娘也方便求学不是吗?”
越流锦回道:“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至于求学,当初在溪林镇时,我不也是日日跑过去找公子吗?不碍事的。”
见他面色越发苍白,忆起他身上的伤,她又道:“这两日我便留在这里照顾公子,想来我离开时,公子的伤也能好了。”
“等过完年,再搬也不迟,姑娘以为如何?”
越流锦想她与林公子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一起过年也热闹些,便点头应下了。
而后便施施然回了房,徒留林淮清坐在那儿心烦意乱。
灯芯快要燃尽了,他走至窗前,看那边厢房光亮退去,久久无言。
西景都怕自家公子冻出个好歹来,正要劝他回去歇息,忽听他道:“将那胭脂铺烧了,她是不是便不会走了?”
“公子,烧了又如何?越姑娘还能找其他房子住。”
他自然不是真要烧那铺子,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留人之法来,竟是病急乱投医了。
见他神色落寞,西景试探道:“公子是不舍越姑娘离开吗?”
林淮清瞥他一眼,“显而易见。”
“那公子没想过为何不舍吗?”
因为……林淮清想到了今日自找的理由,现在却恍然发现它完全站不住脚。
难不成是因为他习惯了越流锦与他住在一起?甚至甘之如饴?
“我看公子是心悦越姑娘而不自知。”西景坦言道。
林淮清默然,他孤家寡人,从未想过娶妻之事,更何谈心悦一人?
不过此话却让他更为坚信,自己只是习惯所致。待越姑娘走了,假以时日,他自会坦然面对。
“西景,再说这等胡言便跟东阳一同抄书。”
“是。”
等林淮清躺下歇息,西景也去了外间,暗想公子的个性还真如同夫人所说,和老爷像了个十成十,犟得很,不到黄河心不死。
反正他才不信,素来冷待女子的公子突然对越姑娘另眼相待,没个私心。
且等着看吧。
翌日,余蕊大刀阔斧地修葺了书肆,更名为“浓月斋”。
越流锦作为掌柜,自然要跟着忙碌,又不放心林淮清的伤,征得他同意后,便同他一齐去了铺子。
此时,他便坐在楼上厢房中吃茶看书,越流锦则去了隔壁找余蕊商议开业事宜。
不久后,叶舒影也来了,三人聊起来更是想不起时辰,直到钱秀茹和雨柔带着晚膳过来时,才将将停下。
席上,都是熟人,也不拘什么主子下人,不论什么用膳规矩,大家全都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余姐姐,你对咱们的胭脂铺子看不看好啊?”越流锦调侃道。
余蕊美目流转,轻瞪她一眼,“瞧你说的,这铺子有你有我,还有舒影,办得不好才怪呢!”
“话本里都说,姐妹齐心,其利断金,明日定是大吉。”
叶舒影也喜极了这铺子,她过往从未有过这样奇异的经历,自然盼着它越来越好,最好比那话本子里写的还要好。
其他人也跟着说了一溜吉利话,一时间好不喜庆,胜过年时。
直至夜色渐浓,众人才依依不舍地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