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让伤者一直站在门外也不好。
出于对伤者的关心,她胡乱穿好鞋,一边扣着衣服一边冲过去,随意理了理头发,这才将门打开。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在眼前男子的身上,衬得他眼神愈发柔和。
“越姑娘,这些是我替你选好的东西,你都拿进屋去吧。”
他脚边是摆得整整齐齐的物什,越流锦都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知道疼吗?居然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都搬到了她门口,是生怕她不肯要吗?
正要开口,就见林淮清眸光一闪,又道:“时候不早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做。”
越流锦仰头看着眼前眉眼带笑的林淮清,下意识道:“我不饿,不过你不是受伤了吗?不疼吗?”
“不疼,”林淮清轻笑一声,“越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我怎么可能不知……”
越流锦蓦地顿住,似乎,大概,她给他送药的时候,说什么自己是流锦,不是越姑娘来着?
倒没想到他这么配合,不过现在这么问,是想挖坑给自己跳吗?
那她才不会承认,“对啊,我为什么知道,自然是因为我是流锦,不是越姑娘啊!越姑娘睡着了,托我来开门,不可以吗?”
说完为了增强说服力,她还犹自点了点头。
林淮清指尖微动,轻咳一声道:“好,那流锦,能托我问问越姑娘她可有烦心事,我方才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她应声,有些担心。”
有吗?她果然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害得神志恍惚了。
只是她纵然有这么一桩烦心事,也不好同他细说,干脆道:“没有,她方才只是有些累,睡过去了,多谢你的关心。”
林淮清欲言又止,被她打断道:“你如今有伤在身,还是不要劳累,早些歇息为好。”
见他点头,越流锦正待关门,无奈瞥见他缓慢转身的模样,忆起这是位因她而受了伤的患者,轻叹一声,走上前扶住了他。
感受到手下身体忽地僵住,越流锦轻拍了拍他,柔声道:“你有伤在身,我扶你回去,省得你这一路奔波,还加重了伤势。”
林淮清放松下来,连着那眉眼都晕染开来,在越流锦看不到的脸上,浮现出几许笑意来。
院子本就不大,从越流锦门口到林淮清门口的距离就更不远了。
越流锦脸上尚未来得及升起红晕,就已将人送到门口,只见她迅速放下手道:“你一个人能走吧?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林淮清温和的嗓音自上方出现,看向她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秀丽的身影。
“这点距离,于我无碍。”
越流锦放下心来,停步看他走进房内。
正要转身之际,忽听身后男人轻柔说道:“流锦,亦或越姑娘,不论你此刻是谁,我想要你知道,在你心烦意乱时,眼里总也没有笑意。”
听到这话,越流锦脚步顿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犹豫片刻,缓缓开了口。
“财帛动人心,我自然也不例外。可我同样害怕以后要面对未知的风险,你说,我该放弃眼前的利益吗?”
听到她充满矛盾的问题,林淮清皱眉思索一番,方才一字一句道:
“我自知在帝王更迭之时,辞官归乡乃危险之事,或将引来杀身之祸,仍是顺从本心辞了官。如今虽当真被追杀,却也承越姑娘之恩,逃过一劫。
越姑娘或许不知,我离开前,放火烧了溪林镇的宅子,在那些人看来,我只会死在这场大火里。”
迎着越流锦震惊的眼神,他继续道:
“我既如此,流锦若是真心喜欢,未来漫长,又何苦去想太多?届时,或许自有变数。何况,越姑娘便当真是那般坐以待毙之人?”
越流锦沉默许久,终是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坚定,一头青丝于空中飞舞,一如她身体里那不甘的魂灵,永不甘于屈从现实。
她笑意融融,在满园雪色中,在林淮清深邃的黑瞳中,她是唯一颜色。
“我?自然不是。”
越流锦心中有了答案,又或者,她早有决定,只是犹豫徘徊,直到此刻,才被林淮清点明心中所想。
“淮清,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