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好,家兄感染了风寒,想进城去求医,可否劳烦小姐您搭载我们一程?”
女子轻柔的视线掠过他们,点了点头。
“谢小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女子轻摇头,在小丫鬟耳边说了几句,小丫鬟看向越流锦道:
“我家小姐的意思是,令兄交给下人照顾即可,你过来同我们一起坐如何?”
越流锦应声,便见小丫鬟唤来了两名小厮,托他们将林淮清带走,扭身领着越流锦跟自家小姐回去了。
进了马车,越流锦才发现上面铺的悉数是绫罗绸缎,赶忙想要起身,被小丫鬟眼疾手快拉住了。
“哎,你这是做什么?马车要开了,你突然起来很危险的!”
越流锦捏住衣袖生怕落了地,“我身上太脏了,怕弄脏了这些东西赔不起,不如我也去下人们的马车吧。”
“无事,你且安心坐下,我不会怪罪于你。”柔柔一声细语从安静坐着的女子嘴中传出,越流锦望去,撞入一双桃花眼中。
她蓦地明了原来“一双瞳仁剪秋水”【1】竟不是虚言。
她抿唇,还要推辞,小丫鬟拉着她调侃道:“那马车里可都是男子,你真要去?”
“春荷,莫要打趣这位姑娘。”女子柔声斥责道。
“小姐说的是,春荷知错了。”小丫鬟朝越流锦眨了眨眼,抿嘴不再言语。
见状越流锦也不再坚持要走,看向女子又谢一番,“小女子姓越名流锦,家兄名淮清,溪林镇人士,今日谢过小姐出手相助,不知小姐名姓是?”
“我姓祁,名燕然,云安城人士。”
越流锦怔住,“据我所知,云安城城主便姓祁,小姐一路又有官兵相护,可是城主独女?”
祁燕然抿嘴一笑,并未否认。
越流锦未曾接触过官家人,却也听说过他们大多不好相处,生怕冲撞了贵人,惹出祸事来,一时住了声。她可还想去云游四海呢!
祁燕然如何看不出她不自在,体贴道:“姑娘不必介怀我的身份,寻常相处即可。”
越流锦抬头,见这位官家小姐当真是意外的真诚,终于放松下来,倒是想起了后面马车上的林淮清。
不由出声道:“若不是小姐及时出现,我真怕兄长他……”
林公子心善,又是位好夫子,她真心希望他好好的。说来也是他运道好,竟能碰巧遇上这位小姐路过,希望那些下人能照顾好他吧。
祁燕然的话彻底安了她的心:“我已吩咐春荷让下人帮令兄用酒水降温,此处离云安城不远,我府中也有大夫,可以为令兄诊脉开药,姑娘不必担心。”
“小姐有心了,不过不必带我们入府了,这一路已叨扰小姐良久,心生愧疚,如何敢再烦扰小姐?进城后放我们自行去寻医便好。”
祁燕然眉眼弯弯,递给她一面小镜,柔柔道:“姑娘是要顶着这副本面孔招摇过市吗?还是随我回去打扮妥帖了,再说离开之事如何?”
越流锦接过镜子举至眼前,只见镜中少女头发凌乱,脸上有些被树枝刮伤的小口子,血痕被融化的雪水划弄,若不是那双眸子实在灵动纯粹,任谁都要以为是个久经风霜的小乞儿。
她一时羞赧,不曾想自己比想象中还要狼狈,竟忘了再说反对的话,就这样一路同祁燕然入了城主府,等到被春荷带着送到祁燕然的侧院时,才想起去问林淮清的情况。
“可否先带我去见我家兄长,我实在担心他。”
春荷摇头,不容置疑道:“我家小姐说了,您得先更了衣,梳妆打扮好了,才能同小姐一起去看越公子。”
见春荷寸步不让,自己又在他人屋檐下,无奈,她只能转身,任由丫鬟们拥着她去梳洗换装。
一个时辰后,越流锦和同样换了衣服的祁燕然走在了去往外院的路上。
“越姑娘,衣服可合身?”祁燕然忽而道。
越流锦抚了抚衣袖,奇道:“合身得很,倒是巧了。”
祁燕然垂首拿帕子掩住嘴,轻笑道:“姑娘喜欢便好。”
“我很喜欢。祁小姐帮我良多,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了。”
虽然不知祁燕然为何待自己如此妥帖,但自己如今确实承恩于她,感谢之事,不念不做可不行。
光景大好,祁燕然停步望向她,浅笑嫣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不必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