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被问的一蒙,自家大儿子连姑娘都少关注,何时还关注起脂粉来了?
不对,他关心的可不是脂粉,是阿离呀!
二夫人反应过来,老怀甚慰,儿子这是开窍了吗?
便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何况阿离没上妆的样子不应该只有你见过才对吗?”
贺朝想了想,觉得自己问的可能不清楚,于是又换了种问法:“您有没有见过阿离……不那么端重的时候?”
二夫人这下明白儿子要问什么了,但不明白儿子为何这般问。
遂道:“你是说阿离穿着简单随性的时候?”
贺朝见二夫人理解了,点了点头。
二夫人笑盈盈瞥了贺朝一眼:“阿离只有出府的时候穿着打扮的会随性些,也不会浓妆厚抹的,这样出去只要不说,就和寻常女子无异,想来阿离是这方面的考虑。”
贺朝听的又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周离了,她并非有意在自己面前一直持着浓妆?
但贺朝又想起了让自己不甚理解的事,问道:“那她画了那么厚重的妆容时,您能认出来是她?”
二夫人看着自己难得一见冒出傻气的儿子,欢快的道:“这有什么认不出的,她又不是把自己画成了别人?无非就是看起来更端贵稳重了些,可能脂粉厚薄、颜色亮暗让脸型变的圆润温婉,但眼睛是不会变的呀。”
二夫人说着欢叹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她的妆容过于隆重了,在自家里何至于日日如此,家常些自己舒坦才是。”
二夫人见贺朝若有所思的不说话,觑着眼道:“说吧,你问这些到底做什么?”
话落,忽然有个匪夷所思的猜测浮上心头,迟疑的道:“你不会在阿离换身装扮就认不出了吧?”
贺朝:……
贺朝被猜中了,但是并不想承认,而是匆匆的说了一句“我回去了”快步离开。
二夫人见儿子这般,无所顾忌的嘲笑起来,贺朝从小到大都自诩聪明,也从未有什么人和事让他看不明白,如今不过一个女子妆容,就让他一大早上亲自跑来询问,这个跟头栽的好呀!
二夫人一想到以后有人可以让往日里稳重的大儿子吃瘪,就觉得十分好笑。
二夫人欢快过后,又轻叹起来,也不知他二人圆房了没有。
贺朝问完就快步回了栖园,周离正一人吃着早饭,没想到贺朝又回来了。
如今周离已然不必再遮掩什么,故而今日只穿了件霞色衣裙,头发松松的用一根雕花玉簪挽起,眉如翠羽,眼映流波,清丽又随意。
贺朝默不作声的坐在了饭桌的一边,没用周离开口直接吩咐丫鬟加一副碗筷。
周离有些讶异,没想到贺朝竟还未用饭。
早上气冲冲的走了,还以为已经去了大营,竟然没去吗?
二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了早饭,彼此都没说话,仿佛又回到了成亲的第二日。
无话可起,亦无甚可说。
周离想到早上只顾着回答贺朝的问题了,自己要说的话还未曾开口,便出言道:“将军现在可有时间?”
贺朝听到周离开口,心下竟松了口气,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一副有话快说的样子。
周离见贺朝如此,便觉得贺朝不耐烦,心下如释重负的轻松了许多,同时又有些臊的慌。
果真是自己想多了,贺朝不喜世家女,但也不喜自己这样无甚规矩的女子啊!自己还千防万防了十余日。
既然如此,想来只要自己开口,贺朝当会顺利应下。
周离理了理心绪,道:“我知道将军之前提的半年为期的和离,是顾着我的名声,如今你既已知晓了我是什么性子,那便不必顾忌那么多了,所以……三日后我们和离如何?”
贺朝没想到周离是为了说这个。
周离说的没错,贺朝提半年为期,的确是顾忌了周离的名声,女子如果刚成亲便和离,最终错处都会归于女子,以半年为期还可以说性情不和。
贺朝对周离虽无心悦之情,但自从知道周离的真实性情后是有些高兴的,如果以后和离再娶,自己还是希望娶这般性情的女子。
既然想要的还是这般性情的女子,那么,为什么不能是周离?
虽然二人只相处了不过才十余日,但贺朝扪心自问,在窥见周离有所掩藏后,再观周离的一举一动,会时而让自己感到愉悦。
最重要的是,周离会武,再找周离这般性情的女子或许容易,但是有这般性情还会武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贺朝这般思量下来,隐隐有些后悔。
如果能回到成亲当晚,说什么也要堵住自己的嘴。
贺朝心底思量了这么多,但脸上却神色莫辨,周离一时又不太确定贺朝能否痛快答应了。
果不其然,贺朝义正言辞的回道:“我是说话算话的人,说半年为期就要等半年后再说。”
话落,大步出了栖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