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徽哥哥今天回来的好晚,是郁佥事又为难你了吗?”
“不曾......”脑海中,两人四目相对的场景再次浮现。
阿徽回过神,掏出小泥人:“对了,这个送给你。”
无论多晚,十二都会等着她回来,想到此,她十分宠溺地扶了抚十二的脑袋。
“好可爱的泥人啊,谢谢阿徽哥哥,我一定好好保存它。”
说着,十二宝贝似的将小泥人双手握在掌心,笑盈盈地看着阿徽,那圆圆的脸蛋鼓起来,眼睛也弯成了小月牙。
书房
昏暗的烛火摇曳,北吟是坐在椅子上,半阖着眸子,手指抚着眉毛,听着阿徽的汇报。
听到北玉衡的那一瞬,他的手指停在了眉间,良久,书房里一片沉寂。
“终究还是——辜负了我的信任。”
北吟是咬着牙,呼吸加重,心中的难以置信不一会便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狠厉的语气。
拳头捏紧,发出咯吱的声响。
“殿下,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
阿徽看见北吟是似乎隐忍着怒火,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忙打起了退堂鼓。
“等等,我让你盯着郁寻策,你可有什么发现?”北吟是抬眸,冰冷的语气,读不出任何情绪。
“他时常去红绡馆,那个娈妩与他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前几日,他抓到了一个细作,只会说旃兰语,这一次找我应该就是想让我替他审问。”
“好,如果还有什么情报,第一时间告诉我,下去吧。”说着,摆手示意其退下。
阿徽走后,北吟是看着桌案上的碎玉,陷入了沉思: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放长线了,真不知,我的好弟弟还有多少秘密是哥哥不能知道的呢......
算了下日子,七夕就快到了,得赶快安排阿徽和卫景轩见面了。
北吟是站在敞开的窗前,抬头看着一轮弯月,想象着阿徽身着罗裙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舍不得?
阿徽按照约定来到密监台,甫一踏入密监台,郁安和郁野便谄媚地朝她跑来,一左一右地围在她身边。
“郁头儿早已等候多时,就盼您来了。我们郁头人不错的,您是真有眼光!”
郁野笑嘻嘻地贴上去。
“是啊是啊,一听说您要来,我和郁安也早就在这等您了,以后有什么事儿,直接和我们说,您的事儿就是郁头的事儿!”
说着,郁安拍了拍胸脯,翘起了大拇指。
与其说这两人热情好客,倒不如说是狗腿。
阿徽扶额,看来郁寻策是没有跟这俩人好好解释昨天的误会啊。
“安安,小野,你们还想不想在密监台干下去了?”
不远处,郁寻策身着玄色束腰长衫阔步走来。
剑佩腰间,步步生风,微风吹起他的衣摆和鬓角的发丝,不同于往日的闲散,今日多了几分潇洒硬朗。
郁安和郁野一听老大来了,连忙一溜烟跑走了。
阿徽走上前去,忍不住打量一番。
“安安和小野说得没错,郁佥事还是有些姿色的。”
“阁下也不赖。”
*
乾镜院是朝阙开国皇帝一手创办,负责督查朝中官员和掌管国家机密,是国之重器。
百年来一直作为皇帝的左膀右臂而存在。故而要比一般的衙门装点得气派些。
阿徽刚下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足有三丈高的石门,上面赫然刻着“济”之一字。
据说是开国皇帝亲手提笔赐字,描摹刻金于石门之上,石门两边是比人还要高出许多的石狮子,龇牙瞪目。
其雄伟凛然之气贯穿整个乾镜院,四面雕廊画栋——腾龙秀于云间,虎面獠牙的走兽穿行丛林,狮子戏于绣球之间,巨蟒盘旋树梢向下吐着蛇信子,面目狰狞。
院子内宽敞洁净,四面大门通往不同的方向——执事不一的务所。
不少戴黑帽着黑衣的男子穿梭其间,他们或拿着五花八门的刑具或押着戴着脚镣手铐的犯人,神色肃穆,行色匆匆,没有一人在意郁寻策和阿徽的到来。
在郁寻策的带领下,阿徽走进了那个雕着巨蟒的院内。
院门上的浮雕亦是十分恐怖,巨蟒两侧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阿徽,吐出的蛇信子仿佛又在挑逗来人,怪异而魅惑。
往里走,阿徽便感觉到了一股阴冷之气,鼻尖渐渐嗅出了血腥味,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很快传到了阿徽的耳朵。
随着石壁上的烛火逐渐增多,阿徽看到了血淋淋的石板地,上面凌乱地摆放着染血的刑具和刑架,血渍滚烫,吐着火星的炭火仍时不时劈啪作响。
“怎么?怕了?”
郁寻策看见阿徽呼吸加重,咽着口水,眼睛木木地扫着这里,不禁眉峰一挑,玩味地看着她。
“何时才能带到?”阿徽镇定下来,不去理会郁寻策的调侃。
“那人名唤木耶,是朝廷重犯,自然要关在最保险的地方。他祖籍是旃兰的,马上就要见到老乡了,开不开心?”
郁寻策一边说着此人来历一边调侃着阿徽,观察着她的表情。
“好好带路,废什么话!”
阿徽忽的脚下踩到一个骷髅骨架,下意识地紧贴郁寻策,轻轻拽着他的衣摆。
郁寻策停在一个封闭小隔间面前,掏出钥匙,缓缓将门打开。
血腥味冲击着阿徽的鼻子,她忍不住干呕。
郁寻策看了她两眼,嘴角却几不可察地上扬。
“喏,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