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无拂驳回阿尧所说,“你如今还没恢复记忆,又非上神之身,你怎知此封印不能解。况且,就算真像你所说,我也不会为了成神而牺牲你。我如今成魔亦能呼风唤雨,这神又有什么好当的。”
阿尧想想,单就相同修为的法力上来看,神和魔似乎确实能够平起平坐。但魔之所以是魔,便是因那心魔极难控制,而修为越高的魔越是如此。
虽然眼前的无拂已然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他既为魔身,那便还是一包随时可能引爆的炸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心魔所控失去自主意识,从而引起毁天灭地的灾难。
她才刚从幻境中体会失控带来的巨大能量,如今更是深深铭记上生星君所说之话,要好好守在他的身边不断用爱感化他,让他有朝一日能够学会平衡“爱”与“恨”之间的力量,脱离心魔所控。
若他能完全控制心魔,那就算不成神也没什么关系吧?
“好吧。”阿尧看无拂严肃又几近爆炸的模样,马上掠过此话题,“神确实没什么意思,不当也罢,我也不当了,反正我们以后在望州同样能够快活似神仙。若连羽神君能救出你父亲,那就更好了。”
“连羽……”无拂突然想到了什么,摊开手变出一串小红绳于手心,“这红绳是他送你用来唤他所用吧?”
阿尧惊讶地拿过他手中的红绳:“你不是早把它烧为灰烬了吗?它怎么还在?!”
“我没烧,那时是骗你的。”无拂哪敢告诉她,当初他留着红绳自是为了日后好利用她来杀了连羽。没想到这会竟真能派上用场。
阿尧眯眼洞察无拂脸上的窘迫,似要看穿他心里的小九九,不过她知曾经二人之间恨意颇深,再不能用当初的眼光评判当下,便也做了罢:
“这红绳确实是神君怕我遇到危险赠予我所用,但我也不确定现在我们在凡间,还能否成功唤来他……”
阿尧轻碾红绳,心中有着不敢面对的答案。连羽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这完全不像他平时雷厉风行的作风。照往常来说,无论成功与否他也该给她个交代的,可他如今音讯全无,这红绳真能召回他吗……
她抱着试试的念头汇集灵力于指尖,将灵力渡入到红绳中去,看着红绳闪起红光一阵,没过多久就熄灭;她再点燃,又再度熄灭。
漫无边际的白鹭渡上,清风徐徐,云海潺潺,仙鹭往来飞停,落下白羽纷纷,可没有一片白羽带来他的消息。
神君素来不会明知她有难却不来救的。
“无拂,你能感应到归墟入口是否有问题?”阿尧怀着心中的忧思问他。
无拂看了一眼与方丈山望仙崖相连的天际,那里正有一束散发着荧光的白色光柱直入云霄,应就是方丈山连向仙界的唯一入口。可那里天朗气清,丝毫没有云烟浑浊之样,他便摇头道:
“这不是天风海,我当然感应不到归墟。但从天象看来,归墟入口应已补上,他也应未陷无法脱身之境——
不对,那是什么?”
他正说着话,却见视线所及之处的光柱有一道金光向下而来,金光落地,迸散出巨大的金色弧光,足以照亮半个天际。
“连羽神君?!”阿尧心中巨石落地,欢呼雀跃地准备往望仙涯跑去,“我就知道神君一定没事的!他没来只是找不到我们了!”
“跑什么,上来。”无拂拉阿尧上背,瞬间化身巨龙飞腾直入云海,蜿蜒盘旋没一会,便带着她来到了望仙涯前站定。
阿尧刚落地,就开心地喊着“连羽神君”往仙台上跑去。只是到了仙台之上,她却连个鬼影都找不见,正左顾右盼着,突然被一股力拉过身,接着就被人用手掐住了脖颈。
“阿尧!!!”无拂从台下赶来,见到眼前这幕瞬间气血倒流,“云徊?!”
他狠狠盯着眼前这名钳制着阿尧又万般眼熟的男子,似要用目光将他碎尸万段。
那人曾在无数个夜里侵入他的梦中,一遍遍笑着对他千刀万剐又抽筋拔骨,已成了他过去百年中唯一的梦魇。如今他正准备向前看了,那人却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甚至,还架住了他最心爱的女子。
“哦?”云徊身着飘扬的淡蓝色羽衣立于风中,洒脱之貌竟全然无愧“逍遥君”的美名,“你既知道我是谁,怎不向我下跪?”
“我看你是当皇帝当上瘾了吧?”阿尧才斥了一句,云徊便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掐得她再也说不出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