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亮,孤零零站在床头柜上的蜡烛终于燃尽,房间里变得更加冰冷潮湿。
杨玉环想要再点一根蜡烛,但现在物资匮乏,她还是忍住了。
仅有的两只手电筒张良和上官婉儿出去时还要用,剩下的也只有三根蜡烛了,不知道他们还能撑几天……
杨玉环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在打架,她照顾了妲己一整夜,疲惫极了。
妲己惊醒吵闹十几次,次次都要通过服用药物才能睡下,嘴巴里也一直在说胡话,张良和上官婉儿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只是听妲己断断续续吐着不要杀自己之类的话。
天亮后,张良和上官婉儿去查看船的情况,墨子没后他们就没有精通船只建造的人了,现在只能祈祷墨子已经建好船了,就怕墨子……
今天格外的冷,在房间里的杨玉环裹了从别的房间拿来的被子仍然觉得体内有一股寒意,门窗虽然都被从里反锁了但杨玉环总幻视外面的大风要将它们撞开。不知道张良和上官婉儿怎么样了,杨玉环心想,那两人出门也没多加衣服,这么冷的天出去真是很辛苦。
杨玉环揉揉太平穴,强迫自己清醒点。目光移到妲己身上,女孩十分钟前刚睡,眼角泛红是哭过的证据,手上几道口子是发疯时自己抓出来的,杨玉环已经给上过药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杨玉环晕成浆糊的脑袋里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办法,她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床边睡去。
张良和上官婉儿找到墨子藏起来的船,遗憾的是船只建造了一半,要是全部造完别说他们有没有那个能力就是时间也赶不及。
“若是不算墨子,我们还有五个人,建一只小点的木筏就可以了。”张良打量着眼前的木船,思索着说,“按照墨子的原计划,他要建造的船是可以容纳十个人的,我们砍的木头大概也有这么多,现在没有那么多人,木船也不需要全部建完,我们把它改造成一只小木筏就行了。”
前几天砍的树木被随意放在一旁,好在数量足够多,就算他们浪费一些也是足够再建一艘新船的。
上官婉儿点点头,没有异议。她没有张良那么有信心还能离开这座岛,从今早起来她不宁的思绪更加严重,困扰着她的神经,让她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好好思考。
张良取来工具,绕着半成品测量起来。
“几天能改造完成?”上官婉儿问
“不好说。”张良说。他本人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尽力而为。
他们除去墨子还有五个人,若是一天一个还有五天,上官婉儿看向暗色的大海,天与海的相接处颜色几乎淡得看不清,巨大的网罩扣在这里,隔断他们与外界的一切交往。
一阵风钻进上官婉儿衣袖中,寒意在她体内蔓延开来,上官婉儿拢了拢衣服,收回视线。
杨玉环睡得很浅,晕晕乎乎之间她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猛然惊醒,杨玉环的心仿佛被割开一个口子,她下意识看向声源处,顿时觉得如坠冰窟。
墨子满身是血,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看见杨玉环嘴巴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呜呜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墨子?”杨玉环惊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墨子一个踉跄跌倒后她才慌忙上前扶住墨子。
“怎么会这样?”杨玉环把墨子扶到床上,问。
“我,我被追杀……”墨子喘口气,继续说,“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们所有人。”
“是谁?”杨玉环瞪着眼睛问,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墨子却没有回答,他原本半阖的眼睛突然睁大,惊骇的目光透过杨玉环看向门口。
杨玉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僵硬的身体木讷地转过去,在看清门口的情况后额前的汗珠凝固住。
原来死亡来临时是这样啊,杨玉环心想,当年她假死离开唐明皇本以为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杨玉环没有挣扎,她闭上双眼,一行清泪滚落下来。
张良和上官婉儿忙活了半响,多出来许多木屑,木船却只改造一点。
“你有没有觉得这只船有点奇怪?”上官婉儿说。
张良点点头,他也发现了船有些奇怪,但他不是专业的,说不出怪在哪里。
“似乎旧了点……”上官婉儿摸着船身说。
张良拾起脚边的一根木头,那是他们前几日从树上砍下来的,他把木头和船身做了对比,然后说:“船是旧船。”
他们眼前这只船一眼看过去的确很新,但是仔细查看就会发现船身有旧的磨损的痕迹。
“恐怕在我们登岛之前这只船就有了。”上官婉儿说,“为什么岛上有旧船我们没有找到?还有这只旧船为什么只建造了一半?”
“也就是说这只船不是沈梦溪和墨子造的。”张良捏紧手指,他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异常,前天他和钟馗墨子来检查过,当时就是这只船。
“那沈梦溪和墨子造的船在哪里?”上官婉儿问,“是被凶手毁了还是说船就是这只船,只是墨子……”
“这只船不是沈梦溪和墨子前几日建造的船,船应该是沈梦溪死后墨子也就是真凶换的。”张良说。
“你是说墨子?”上官婉儿心里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到张良这么说还是很难受。
“除了墨子没有其他人了。”张良用手狠狠砸向船,他虽然一直保持冷静,但此刻还是觉得悲愤交加难以自持。
“用这只旧船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墨子一直在造船,这样我们就不会对他产生怀疑。”张良愤愤地说。
“钟馗一定是知道了凶手的真实身份。”上官婉儿低喃道。
“钟馗知道墨子是真凶伪装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张良说。他痛心钟馗的死,更痛心钟馗没有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