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宋惊落就去买了一辆马车回来。
星月揉着惺忪睡眼走下楼,恰好碰到已经准备好一切的宋惊落。
他惊讶道:“这些本来是我该准备的,你怎么比我想的还要周到?”
宋惊落道:“所以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最近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家大人。”
星月被气笑了,他无语道:“我跟着我家大人十几年了。我照顾得不好,谁还能照顾好。”
宋惊落敏锐地抓住他话中的关键点,问道:“十几年?这么说,你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了?你就没感觉到他有什么变化吗?”
星月道:“人都是会变的,有变化不是很正常吗?”
“我说的是一夜之间的那种变化。”
“那也很正常。一夜之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就足以改变一个人。”
所以是十年前的那场宫变把她的表哥变成这样的吗?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说着,宋惊落看见路夕绝走了出来,她眼前一亮走上前:“表哥,我让他们准备了早餐,一起去吃点吧。”
路夕绝并未理会她,只是径直往前走。走到楼梯前时,宋惊落搀住他的胳膊,笑道:“表哥,我扶你。”
“是不是太过刻意了。”他说。
宋惊落像是没听见一般,把他搀到桌边坐下,然后一刻不闲地开始给他夹菜。
她趁靠近他时低声道:“我凭借着仅存的记忆买了一些你爱吃的,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变了没。”
她隐约看见路夕绝好像皱了皱眉,却还是把她夹的菜都吃了下去。
“你费心了。”
这句话听不出是真的夸奖还是别的什么,让她的心里莫名不安。
“难道你已经不喜欢这些了吗?”她问道。
也是,他们已经那么多年没见了,他的喜好怎么可能没有变化。
路夕绝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不知道我还该不该喜欢。我的喜欢对他们来说似乎毫无意义,被我喜欢的下场,可能就是被我吃掉,然后与我的身体融为一体。”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餍足,像是猛兽幻想自己在吃掉猎物时的表情,疯狂而又贪婪。
宋惊落先是轻笑两声,而后又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表哥,你这个冷笑话还挺好笑的。”
路夕绝却笑不出来,他紧绷着脸,严肃地问道:“很好笑吗?”
“好、好笑。咳——我已经备好了马车,等我们吃完饭,就快些赶路吧。”
路夕绝放下碗筷,又道:“昨晚我细细回想了一下,那日追杀我们的人,身手尤其迅猛,非寻常人可比。所以我怀疑他们是药人。”
“药人?”宋惊落问道。
“炼制药人,是北境安城王的绝技,你不知道吗?”
宋惊落愣了片刻,假笑道:“我应该知道吗?”
他这样问她,是什么意思?
“将活人放进精心准备好的药浴池中,泡上七七四十九日,便可以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强健体魄。药物的入侵,也会让他们的心智受损,从而完全听命于炼药之人。这个安城王,多得是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阴险手法。更夸张的是——”他故弄玄虚地说:“他还可以根据一个人的样子,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这个替代品没有生命,却会动会说话,是不是很神奇?”
宋惊落越听越觉得惊讶。
她听说过安城王,据说是燎原堂真正的主子,但他却很少露面,有什么命令也是让黎昭来传达。她也从未听说过他炼制药人的事。
路夕绝继续道:“但因为炼制药人所需之药稀缺且名贵,所以药人的数量少之又少。”
她问道:“那他用这些珍贵的药人来追杀我们,到底有何意图?”
“看来,已经有人同北境达成合作了。”
“你是说——”宋惊落瞪大眼睛。
他们收拾停当便开始赶路。
路夕绝终于坐上了马车,宋惊落还是选择了骑马。
她将路夕绝扶上去,说道:“表哥,若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路夕绝点点头,问道:“你不坐吗?”
宋惊落道:“我在外面保护你。”
在她快要离开马车的时候,他忽然问道:“你要保护的是我,还是你的表哥?”
宋惊落不解地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他们不是一个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莫名的哀伤。
“没什么,你去吧。”
他的语气又恢复到了寻常的冰冷。
她不明所以,转身上了马,开始向前奔去。
就这样走走停停赶了几日的路,他们终于赶到了怀远。
在进入怀远之前,宋惊落又回到了马车上,对路夕绝说道:“我是你的贴身侍女。”
路夕绝轻轻笑了笑:“你说是便是吗?”
她信心十足地说:“表哥你放心,我很会演的。”
他又道:“我是说,我为什么要配合你演戏?”
她愣了愣,笑道:“因为你是我表哥。”
见他不语,她轻咳两声:“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