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伞走到前院,就看到路夕绝带着几个人站在院子正中央,表情都格外的严肃。
其中一个都察院的官员开门见山道:“宋二小姐,非常抱歉深夜叨扰,事情紧急,恐怕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宋岸这时赶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身前,眼神警惕的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宋惊落道:“就算要我跟你们走,也总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路夕绝这时开口道:“你今日出宫后,是不是去找过东方越?”
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应道:“是。”
他继续道:“有人看到你进了东方越的家,大概一刻钟后才走了出来。自你走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这能说明什么?”
官员道:“什么也说明不了,但我们需要你的配合。事情紧迫,多耽搁一分,人就多一分危险。若此事真的与你无关,我们自然会让你清清白白、完好无损地回来。”
宋惊落看向路夕绝:“表哥,你说呢?”
路夕绝缓慢地点了点头。
宋惊落轻轻拍了拍宋岸的肩膀,说道:“我去去就来,你在家里等我。”
宋岸担心地看着她:“阿姐……”
她安抚般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放心。”
她跟着他们走出了弦雅苑,看见门口停了两辆马车。
路夕绝一个人坐一辆,其余人共同坐一辆。
就在他们有些犯愁的时候,路夕绝忽然道:“你上我的车吧。”
宋惊落点了点头,见他摸了半天马车的门框,她伸出手,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然后四下望了望,问道:“星月呢?”
“我安排他去做别的事了,多谢。”
他的力度刚刚好,而且爬上去之后就立刻松开了,无论怎么看都是君子作风。
“表哥双目失明,不利于行,还是要让星月一直陪着才好。”
宋惊落在他对面坐下,忽然听见他道:“你也觉得,我是个残废?”
她愣怔片刻,笑着反问道:“御史可以同犯人闲聊吗?还是说,这个问题跟今天的案子有关系?”
他身边的氛围冷了下来,冷笑道:“只是路上无聊,随便问问。就算不问,我也知道答案。”
她直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又道:“很明显,你的确是残废。在我眼里,你当然也是个残废。”
说完,她看见他手上的青筋露了出来。
她轻笑一声:“不过,你不会在意我的看法,更不会在意其他任何人的看法。”
“若我说,我在意你的看法,你又会如何说?”
“若你在意,我便会说,凡有所失,必有所得。眼虽不明,耳却聪,心却灵,世间众多肮脏之物,皆入不了你眼。”
路夕绝沉默许久,笑道:“你倒是会安慰人。不过,你此时更应该好好想想,身入此局,该如何脱身。”
她无比淡定地说道:“我既入局,便是绝路,也可逢生。表哥大可放心。”
路夕绝用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笛,淡淡道:“我相信。只是不知,你我之间,是友是敌?若是友,则皆大欢喜。若是敌,你可有把握鱼死网破?”
“现在是友,最后兴许为敌。鱼死网破从不在我的选项之中,若我是鱼,便要网破。若我是网,便要鱼死。”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路夕绝等停稳后站起来,说道:“真是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小心些,我扶你下去。”
路夕绝没说话,但也没拒绝她的搀扶。
宋惊落又道:“我已经按照表哥说的,答应了和许见微的婚事。”
路夕绝脚步一顿,呼吸停滞了一瞬,才道:“我知道,你们成婚那天,我会去观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