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宋惊落问。
“没什么……只是今天的夜色很好。”
夜色好到,让他久违地笑了起来。
若是当年,当他像今天一样站在世人的对立面,做出他们全都不理解的事情时,能有一个人毅然决然地带着他转身离开,该有多好。
宋惊落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又道:“是啊,今晚夜色这么好,把钱还给我怎么样?”
许见微无奈道:“我说过,这本来就是我给你的聘礼。我会让人避开所有耳目,悄无声息地送到你府上。至于其他的,我后面补上。”
好吧。
管他是什么名目,只要能拿到钱,今天她就不算白忙活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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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惊落和许见微走后,皓月楼内有一瞬间尴尬的沉默。
谁都没想到宋惊落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路夕绝的面子,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
路夕绝的神情依旧是他那惯有的平静,好像无论如何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东寒君吩咐伙计:“还不快带小路大人回上房!”
伙计走在最前面,东寒君也紧随其后,跟着路夕绝进了房间。
路夕绝刚要坐下,就听见他喊道:“这你能忍?”
“随她去吧。她要去哪,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不疾不徐地说着,但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胸口的起伏比平时更加急促。
东寒君惊讶地看着他,说道:“路夕绝,你变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这俩人都快骑在你头上,你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在冀州的时候,那个宋惊落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路夕绝道:“你想多了。我还不会被一个女人迷住,我暂时不动她,不仅是因为她背后的宋家,更是因为她这个人,和她要做的事,都与我无关。
至于许见微,他今天先拿皓月楼开刀,无非是想昭告天下,他回来了。而且,他还是从前那个敢于挑战权威的许见微。朝中有不少大臣在暗中支持他,这件事你比我清楚得多。”
“那现在怎么办,还按照原计划进行吗?”
路夕绝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改变主意了。他回淮都懂这条路,我不会让他这样顺利。”
东寒君一敲折扇,满意地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路夕绝,刚才那个太窝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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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惊落拿到许见微送来的钱,就让苏琴亦抓紧去把乌凤楼买下来。早点买下,她从燎原堂带出来的这几个人就能早点有个家,再也不用像从前那样四处漂泊。
这就是她前世的愿望,相信也是燎原堂所有女子的愿望。
傲寒、双花和双喜消失了两天,终于在她去参加宫宴的前一天出现在了她面前。
双花一脸懊恼地跪在地上,双喜站在一旁,垂着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膝盖看。
傲寒一进屋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一点懊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因为自己的壮举感到骄傲。
“怎么样,我放的那把火,漂亮吧?”
双花用盈满泪水的眼睛瞪着她,“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给小姐添这么大的麻烦。”
宋惊落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们在我手底下做事,便要分清主次。做错了事就要受罚,你们可认?”
双花含泪点了点头。
双喜一声未吭,表示默认。
傲寒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但也没再说话。
宋惊落把双花扶起来,把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说道:“有没有受伤?如果有伤口,一定要及时处理。我带了药,别留下疤痕才好。”
双花眼眸微动,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没有受伤……多谢小姐关心。”
傲寒忽然把手举到宋惊落眼前,问道:“喂,你怎么不问我受没受伤?”
宋惊落看了一眼她的手腕,的确有一块轻微的烧伤。
她攥住傲寒的手臂,将药膏涂在她的伤口上。
冰凉的触感让傲寒有些不太自在,她的手臂不自觉地往回缩了一下。
谁料宋惊落猛地抬眼,将她的手臂又拽了回去,轻声道:“别动。”
傲寒慢慢别开了眼。
还没把她们三个人的事情安排好,范思沅也来了。
她来找宋惊落,是想说明天宫宴的事。
“小姐,明天宫宴,你能不能带我进宫?”
“如果我带你进宫,你就会和范家的人正面遇上,你不怕吗?”宋惊落这样问道。
范思沅的眼中闪着光,显得格外坚定,“思沅不怕。相反,甚至有些兴奋。”
“好。那明日你就伴作我的侍女,跟我进宫。只是你须得万事小心,不可冲动行事。”
她点点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