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他此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许见微轻轻咳了一声,唤道:“主子。”
宋惊落先是皱了皱眉,之后浑身轻颤了一下,才悠悠转醒。
她看向许见微,问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扯了下嘴角,笑道:“多谢主子的照顾,已经好多了。”
宋惊落偏过头,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我只是怕你死在我家,我没法交待。”
许见微又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容带了几分真心:“我知道。”
宋惊落有些尴尬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着。”
“主子这是原谅我了吗?”许见微扯住她的衣角,问道。
宋惊落看向自己被抓住的衣服,说道:“你不是说,不想要我的原谅吗?”
“原本是不想要的。可是当我刚才睁开眼的那一刻,忽然就又想要了。”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就当我贪心吧。”
宋惊落笑道:“我知道你贪心,所以你想要的,我都不给。”
她说完转身要走,许见微却忽然叫住她,“小姐。”
“嗯?”宋惊落转过身,疑惑地看向他。
“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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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惊落给路夕绝传了信,让他想办法把那些百姓安置到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救出了这些人,下一步就是从他们口中打听出金矿的位置。
所以第二天一早,宋惊落就去驿馆找路夕绝。
“表哥可有问出些什么?”她还没进门,就着急问出口。
“你的脚步有些虚浮,昨晚没睡好?”路夕绝问。
宋惊落脚步一顿,惊讶地说:“表哥的耳朵这般灵敏,我有的时候真想把它割下来,看看里面什么构造。”
路夕绝笑着抿了一口茶:“尽管来拿便是,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
“说正事。最近赵居有什么动作?我们端了他的老巢,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路夕绝沉默片刻,问道:“我们?”
宋惊落没办法,只得盯着他纠正:“我们,和许见微。”
路夕绝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说道:“赵居正在四处奔走,想要购买火药。”
宋惊落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喊道:“什么?!”
路夕绝道:“看来他是被我们,还有许见微逼得太紧,准备狗急跳墙了。他想趁事情还没有败露,把金矿炸掉。”
宋惊落难以置信地说:“矿洞中还有那么多工人,他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火药没有那么好买,更何况要想炸掉金矿,需要的火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他买到之前,找到金矿所在。”
宋惊落又道:“可我们现在只是找到了工人的家属,他们被关了那么多年,知道金矿位置的可能性不大。”
路夕绝手中把玩着一颗白色棋子,说道:“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人。”
宋惊落脑海中立刻浮现一个人的名字,她有些激动地眨眨眼,“范无量!”
他和赵家沆瀣一气,一定知道他们把金矿藏在哪儿了。
她一瞬间觉得茅塞顿开,心情大好。于是她来了兴致,探头去看路夕绝面前的棋盘,问道:“表哥独自对弈,如何能分清黑棋白棋?”
路夕绝将手中发棋子放回棋笥之中,说道:“这套棋子是特制的,我能分出它们的不同。”
半晌,他感慨道:“黑白棋不难分辨,难分辨的是,究竟谁是棋子,谁是执棋的人。”
宋惊落问道:“那表哥觉得,自己是棋子,还是执棋者?”
路夕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宋惊落面前,闻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香,低声说:“天下为棋盘,我为执棋人。天下人,皆为我手中棋。”
此等狂妄的言辞,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宋惊落可能会笑掉大牙。但从路夕绝口中说出来,她却不得不信。
只是她却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权力,金钱,似乎都入不了他的眼。
宋惊落愣了片刻,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是吗?那我的目标,就是掀翻这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