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落难得温柔地说:“你已经很多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你这样是会长不高的,难道你想长大之后变成小矮子,还没我高的那种?”
宋岸连忙摇头:“不想。”
“那就吃饭。吃不下去也要强迫自己吃。如果你长不高的话,你怎么拿的起剑,怎么上战场呢?你想想那个画面,你拼了命地跳起来,结果只能刺到敌人的腿,是不是很好笑?”
宋岸被她逗笑了,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中落了下来。他用衣袖擦掉眼泪,背过身去不想让宋惊落看到他这副模样。
宋惊落走上前,说道:“不要压抑自己,你有什么情绪,都可以发泄出来。我就在这里。”
宋岸终于抑制不住,转身抱住她,哭着说:“我没有爹,也没有娘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了。”
宋惊落垂下眼,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她说:“我也没有了。”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对方的亲人。我们一起变得更强,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辱我们,让那些欺辱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好不好?”
宋岸重重地点头,用沙哑哭声:“好。”
他们会是彼此最坚强的后盾。
那次谈话之后,宋岸渐渐振作了起来,开始好好吃饭,认真习武。
宋祈见他喜欢,便给他和宋惊落请了师父来教。
宋惊落因为体弱,只能练习软剑。她发现自己的一招一式受前世的影响实在太过强烈,怕被师父看出端倪,就故意装作对练武不感兴趣,把师父赶走了。
于是路文君又找了一位舞娘来教她跳舞。
可她前世已经习过舞,到淮都时,还曾以一舞,名动天下。
所以很快,那舞娘便说宋惊落天赋太高,她难以胜任,要路文君另请高明。
那舞娘离开以后,整个冀州的舞娘都没人敢来教了。路文君愁得睡不着觉,但也毫无办法。
宋祈还不死心,竟又给她找了个教书的先生,这下倒是戳到了她的软肋。
宋惊落也不是不想学,而是只要一听到先生开始说书,她就困。不管前一夜睡得有多饱,都能在先生开口之后神游天外。
气得那先生连文人的斯文劲儿都不要了,宋将军的面子也顾不上了,大喊她宋惊落是他教过最差的学生,之后就再没踏足过宋府。
她会在私底下偷偷练武,可没有人在旁引导,她还是只会前世黎昭教她的那些阴险招数。
宋岸经常在旁边看着她练,竟也不知不觉地学了她几招。就在她思考该怎么告诉他这几招不能练的时候,就被过来看宋岸练武的宋祈给发现了。
宋祈很少发火,但这次却阴沉着脸,怒道:“这么阴毒的招数,谁教给你的?”
宋岸低着头,闷闷地说道:“没有人教。”
宋祈显然并不相信,他看向宋惊落:“阿弦,是不是你?”
宋岸被吓得跪在地上,坚持道:“父亲,真的不是阿姐教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看了不该看的书。”
宋祈还是看着宋惊落:“那你现在走几招给我看看,若是你真不会这些,那就是我冤枉了你。”
宋惊落深吸一口气,她无可反驳:“是我。我体格不好,寻常练法进益太慢,只能剑走偏峰。”
“只不过,就算是上战场,不也一样是杀人么。同样是杀人的招数,还要分高低贵贱吗?”
宋祈似乎没想到她这般强词夺理,更加生气:“谁告诉你习武是为了杀人,习武是为了守护。在战场上,即便要杀敌,也一定要堂堂正正!”
宋祈似乎很是生气:“从前你不管怎么任性,我都由着你。但你在外面学的这些歪门邪道,我一定要给你纠正回来。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也不准吃饭。”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她教坏的,若是被他知道,定要千刀万剐不可!
还有路鸣那个狗东西,下次见面,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宋岸想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宋祈对他怒吼:“你也去!”
宋惊落和宋岸沉默着走向祠堂。
不知跪了多久,宋惊落的腿有些泛酸。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门开了,宋明烟闯进了祠堂。
她整日废寝忘食地练剑,宋惊落难得见她几面。
宋明烟把重剑往门外一扔,冲进来把宋惊落从地上捞起,说道:“听说你练武喜欢练旁门左道?”
宋惊落被她这举动吓到,无奈承认:“是。”
“来跟着我练三个月,我保准你把那些脏东西忘得一干二净。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了,我们现在就去!”
说着,她拽着宋惊落就往外走。宋明烟天生力气大,练的是宋惊落抬都抬不起来的重剑,她根本挣脱不开。
“哎——没这个必要吧,我还在罚跪呢!”
宋惊落不镇定了,谁不知道她宋明烟一周练七日,一日练九个时辰。
“跪什么跪,不必跪了!”
她回头使眼色给宋岸,“宋岸,想办法救我。”
没想到宋岸给她回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三个月而已,阿姐忍一忍吧。”
她气得咬了咬牙。
“放心,不会让你跟我一样,每日练九个时辰的。”
听到这话,宋惊落松了半口气,另外半口还没松完,就听宋明烟继续道:“因为父亲又找来了好几个教书先生,他们可不像上次那位一样,你要是敢睡觉,他们可是会打人的。”
宋惊落这口气彻底松不出去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