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多吹落的繁花,每次只要风多这样做,她被人类孤立的心情就会变得好起来。”
“风多也喜欢那女孩织的围巾,虽然那东西并不能让风多切实感受到所谓的温暖的感觉。”
直到白檀成年那天,她穿着风多前些日子送去的吴服来见他。加治很欣喜,他围着少女踱步,一下下吹起对方的衣袂,不停地赞美着她。
白檀在风中快乐的旋转着跳跃着,淡粉色的吴服上点缀着细腻的白色花纹,宛如樱花花瓣上的露珠,清新动人,她宽大而柔软的衣袖在风中舒展着,和腰间系着一条淡紫色丝带、浓墨般的长发一起随风飘动,有着一种优雅的韵律,似在诉说着千万般温柔。
“好了,风多,不要闹了。”白檀闹了一阵终于舍得停下来喘息,她笑得很漂亮,“你快出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风停了。
加治风多愣愣地站在少女面前。
她的视线和抬起的手一道,径自穿透了他的身体。
“单纯地忽然看不见了?”见毛利的讲述停顿下来,入江自然地询问。
“嗯。”毛利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毕竟很多人类成年后,天灵上的缺口便回闭合,也就看不到灵体了。”顿了顿他又道,“没什么特别的。”
那天,幸村找到加治风多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女孩在月下的空地上来回的奔跑。
“到我身边来——”
“风多,回到我身边来——”
奔跑中,风一如既往地,不断吹起她的衣摆。
她一次次穿过加治风多张开的怀抱。
……
讲到这里,毛利抬手打了个响指,在他的指尖,一簇火苗幻化成一行古老制式的小字。
他看着那行清晰的字体,忽然笑了一声,“明明如今对我们来说只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那个时候,尚未从混沌自然中完全脱离的灵体们,就是那样无能为力,但他旋即用更消极的理由开导了自己,“无论哪个时代,无论多么强大,都有让人无能为力的情况吧……”
“后来呢?”入江犹豫着问出口。
毛利挥散那行字,“其实没有什么后来了。非要说的话……”他想了想,“后来,那女孩日日守在那处,不断地陈情、忏悔、祈求。”
“风多就守着她,雨天,就站在她的伞外;雪天,就炫耀着带着她送的围巾;只有刮起风来的时候,他会远远走开,好叫自己看不见那女孩脸上的神情……”
冬去春来。
多年后,白檀终于遇到了心爱的男子。
“‘太好了,那是个温柔的人。’风多是这样告诉精市的。”毛利说。
风吹进山洞,带着阵阵白檀香。
毛利往身前的柴火里添了一捧火,火焰跃动中,眼前便浮现那日幸村离开前讲完这个故事时候的神情。
“我曾经觉得,人类能给我的只有汲取带来的疼痛。”幸村笑着看向脚下半山腰间的云层,畅想着,“但也许是像烤火一样,只有靠近了,才会感到人类的温暖吧。”
这样想着,他下意识地看向某处。
感受到毛利的审视,德川冷冷回望。
毛利打了个寒战,内心腹诽,“呵,骗人,这种人靠得再近也不会感到温暖吧!”
于是,他恶向胆边生,幽幽开口,“你们人类啊,生命不过须臾,却总要骗我们用漫长一生来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