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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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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府中庭院繁茂的树叶,投在树下的两个正在移动的箭靶上。

风声掠过树冠,箭簇接连没入靶心正中。举靶者报曰:“四箭皆中!”

随即,另一个木靶也开始动了。久经训练的下仆举着箭靶,步法多变莫测,比穿堂的风还要灵活。

袁景修抽出背后一张雕工精美的长弓,盯着远处那一点游移的红心,挽弓搭弦。

“中三,失一!”

跌坐在地上的下仆起身报靶,捧筹匣上堂,向着一个魁梧老迈的中年人恭敬道:“恭喜大人获胜。”

廖廷哈哈大笑,挥了挥手,一旁的侍从会意,在袁景修面前斟上满满一杯酒。

虽然输了,但并不气馁。袁景修举杯,一饮而尽。

下人穿行在庭下,将弓箭木靶收回。

恐惧死亡的人袁景修已见得多了,今日在廖廷的府中却觉得惊奇。这些举靶的下人毫无惧色,视飞来的箭矢如无物。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对廖廷的箭术无比信服,这也是中护军府上司空见惯的日常。

“中护军箭术精湛,晚辈佩服。”

廖廷扶髯大笑:“我的箭术虽然不如陛下,可也是当年的武状元。后生,还得多练!”

廖廷想起刚才这年轻人力透木靶的一箭,皱纹深处隐现满意。倒是有些袁子敬当年的风范。

“想当年沙场饮血,何其痛快!”他在酣醉中杀敌数百,回到营帐的时候,连盔甲上的血都来不及擦,又喝了一个通宵。过去的岁月总是格外让人缅怀,尤其是在失去以后。

廖廷按着受损的膝盖,那是有一次他过于大意,遭了暗算。箭伤多次复发,溃肿难忍,后来连走路也成了困难。

“可是如今也不得不退下来了,闲时就在府中寻些事情消遣。”

“晚辈明白。”袁景修抬手,随从抬上来一张弓。“晚辈近日偶得神弓一张,愿赠与中护军。”

廖廷举起细看。弓以千年犀角为骨,弓弦夹天山蚕丝,木漆用南海鲛人脂调和。黑如墨玉,弦响龙吟,确实不负神弓之名。

他试了试手,弓身没有刀劈裂口,亦没有箭镞穿痕,更没有沾上他握弓时虎口崩裂的血渍。因为这是一张新弓。

廖廷笑道:“这弓不够趁手。”

旧弦已断,他正好需要一根新弦。

他只卸下了弓弦,就将弓原路推回。蚕丝弓弦绕在他腕上,垂落如白发。

“说吧,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袁景修说出了名单上的一个人。廖廷点头道:“哦,那个老东西。他最近喜欢一些稀奇的珊瑚文玩,尤其喜爱红珊瑚。”

“晚辈知道了。”

袁景修忽然道,“如果晚辈想求得中护军的弓,您要如何才肯割爱?”

冷芒乍现,廖廷的声音突然拔高:“除非我死!”

日光摇到黄昏,袁景修踏入陶府,看见陶瑞谦一身布衣蹲在地上,费力地清理卡住轮椅的碎石草屑。

陶瑞谦头也不抬:“将军驾到,寒舍蓬荜生辉。”

“我要找红珊瑚。”

“那将军来错地方了。”

袁景修跨过坑洼凹陷的门,坐在盖着草席的榻上,差点一脚踢倒一个破竹筐。他心里点评着,确实很寒舍。

“你就住这种地方,你的俸禄呢?”

“在官场上打点需要很多钱,已经花完了。”

陶瑞谦举着小铲撬着卡在轮子和辕木缝隙之间的鹅卵石,他后颈已经流下汗,可是鹅卵石仍纹丝不动。

袁景修看不过去,往轮上一捏,那枚顽固的石头就变成了一滩粉末。

于是轮椅又能顺畅地转动。

“你帮我想办法,我给你送座新宅子。”

虽然他积蓄也不太多,从前赏赐的东西卖掉一些,还是能置办下来一座不错的宅子。起码比现在这个好。

没想到陶瑞谦道:“将军,您跟草民这种无官无职的人说话,不怕有失身份?”

原来还记仇。

“我向你道歉。”

“不够。”

袁景修语气不善:“你还想要什么?”

陶瑞谦从角落找出一把捆在一起的竹枝,递给他。袁景修捏着上面的细叶,看着他。

陶瑞谦:“这是扫帚。疏渠扫洒之类的事,草民实在吃不消,有劳将军了。”

袁景修:“我不干。”

陶洵睡午觉的时候被暴风雨吵醒。声如擂鼓,铁蹄踏地,偶有呼啸风声卷过,听得她心中一震惊悸。

她悄无声息推开一角窗。烈日下站着一袭玄色劲衣。虽无盔甲加身,只看他双足如山岳沉凝,也知是习武之人,似鹰翅敛势的肩头上,扛着她家的大花被。

落叶如刀,片片钉入窗框。陶洵下意识后撤,那双漆黑的眼睛已经到了面前。

家中这是进了贼?可是哪有贼会偷一床花团锦簇的棉被。

“你家还有什么要晒的?”

那床棉被从他的肩头转移到竹架上,几乎将那根纤细的竿压塌。

陶洵惊魂未定。“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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