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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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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不让我过来,说是打扰陛下休息,但是我偷偷溜来了。陛下才出麟元殿就昏倒了,大家都吓了一跳!”

梁衡揉了揉刺痛的额角,右眼仍是模糊不清。

自他在梁衡躯壳上醒来那日开始,他的眼睛就有一种隐约灼痛感,只是没想到如今已经这么严重,尚能感光,但几乎失去视力。不知道是梁衡的旧疾,抑或是天道对他夺人身躯的报应。

袁景修看他目光怅然落在右手的扳指,关切道:“陛下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不舒服?”

“无事。”他并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右眼的事情。

梁衡很久没有被人用这么担忧的目光注视过了,一时有些不适应,听见袁景修就继续念叨,声音里的关切浓郁得化也化不开。

“说起来,大哥向来身体强健,拉开十石的强弓也不在话下,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呢?御医说是今日忧思过甚,郁结于心所致。”

袁景修拉着他的左手摇晃,紧张地窃语道:“现在外面都在传,陛下是被邪术所害。昨天所有人都看见那个女人行为古怪了。”

梁衡将手抽开,力道之大吓了袁景修一跳。梁衡冷淡地说:“这种谣言不必再传。”

袁景修没想到他这么维护靖妃,明明才不过一月,两人之间的感情就已经突飞猛进了?原本他也不信什么歪门邪说,但自打亲眼瞧见了诡异的邪物,现下倒有几分信以为真了。

莫不是,那女人给梁衡下了什么迷药。袁景修若有所思。

梁衡看着这小子突然沉思的模样,想起来问他一句:“朕还没问你伤得如何?”

他又想起昨夜袁景修拼命护在他身前的模样,细说起来,袁景修身上的外伤必是比他多上不少。不过现在看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想来也并无大碍。

只是不由得感到困惑。因为他不是梁衡,不知道这份情谊的由来。有那么一瞬间他阴暗地想过,若有朝一日袁景修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露出什么表情。

“这算什么!”眼前人笑眼弯弯,站起来从左到右转了一圈,然后又凑到他床前怀念道:“还不如之前在邙山的时候伤得厉害。大哥,你还记得吗。那天你打死两只那么大的白鬃恶虎。要是没有大哥,我早就被那两只畜生吃了。”

“我一直记得大哥对我的救命之恩。叔父也常说,救命之恩,呃……当涌泉相报!总之,我会记住的。”

眼看着袁景修急得都快赌咒发誓了,梁衡一时哭笑不得,温声道:“好了,从前的事不必再提。”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梁衡寻个由头把他打发出去了。袁景修刚高高兴兴走了,紫衣服的太监转进来,朝皇帝行礼:

“陛下。”

皇帝撑着靠枕坐起,太监连忙来扶。梁衡说:“朕记得你是从前服侍过齐国皇帝,皇帝寝宫是什么人都可以闯进来的?”

话是这么说,他其实再清楚不过了。在身为高宣的时候,自打他有记忆起,父皇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他年岁几何,他看着像四十岁的中年人,须发却全白。

有一次他偷偷问高炎。那时候高炎还维持着一个慈父的形态,也摇摇头,说不清这太监的来历。只是隐约觉得这太监身上笼罩着莫名的气氛。

紫衣太监连忙告罪:“陛下,奴才看着小将军跟陛下素有交情,又心急如焚,才……”

梁衡忌惮他成谜的身份,暂时按下不表。待日后有机会,把这太监换掉便是了。

皇帝问:“你叫什么名字?”

太监恭敬地回答道:“陛下,奴才康德海。”

康德海。

梁衡念过这个名字,将怪异感抛之脑后,转而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康德海微微笑道:“陛下问的可是靖妃?现在群情激愤,扬言要处死靖妃的人不计其数。”

不消他说,只看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梁衡便猜到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了。他昨日掏心掏肺的臣子,如今又要取他姐姐的性命了。

皇帝沉吟片刻,提到:“朕若说靖妃是为救朕性命,这个理由如何?”

康德海摇了摇头,直言:“不可也。”

梁衡便默然,待他继续往下说。

“靖妃之祸,全在于那只‘祟’。它越是凶险,被威胁的臣民就越恐惧。自然,恐惧也能扭变为愤恨。”

“祟?那是什么?”

“奴才认得,传言那是一种极其凶煞的生物,惟由早年夭亡、盛年暴毙的君王的怨气凝结而成。一般邪物已经棘手难办,陛下,那可是帝王之气啊,其凶煞可想而知。靖妃如此激动,想来也是将其错认成某人罢了。”

梁衡知道那是一只未成形的“祟”,他知道那是谁,却不可言明。只是当他看向康德海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康德海什么都知道。

他并不抱有任何愧疚,连被夺取江山和亲人的愤恨也在昨天消散了。眼下为了姐姐,这凶兽必死无疑。

皇帝又说道:“只是不知昨夜那凶兽逃去何处。”

康德海微微颔首:“‘祟’从来只对夺位之人仇恨在心,既伺机报复,并不会跑得太远。它必定蛰伏在京城附近一个隐秘的所在了。”

要隐秘,少无人踪,才能遮掩它庞大的体型。同时还要方便袭击皇宫。

要满足这个条件的只有一个地方。

紫陈山。

紫陈山位于宫城之北,极靠近重华门。凭借地势之利和葱郁的林木,可以达成这几个条件。也因此,紫陈山是旧时巡龙卫驻营及训练之所。

康德海补充道:“‘祟’阴邪霸道,捉拿之人必须精通武艺,全无惧意,怀着必死之心,方有可能成功。”

他见皇帝眼底渐冷,又拱手道:“陛下心中已有人选?”

梁衡遮盖在薄被下的手攥得很紧,几乎将木条攥裂。他闭上眼,齿关寒意阵阵,呼啸而来的风几乎将他整个人压毁,唇齿间缠绕着一个吐不出来的名字。爱与恨泥沙俱下,终归平静。

他掩去眼底戚然,摇头道:“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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