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明:“?”
杨笛衣看着沉默的周悬,担心他是不是还被提起的十年前之事所影响。
“你没事......”
周悬用脚踹了下门槛,烦躁道,“方雪明一个刑部尚书的儿子,他没钱吗?”
杨笛衣:“?”
见杨笛衣满脸茫然,周悬抿了抿唇,补充道,“这也太小了,要不我再给你买一座宅子。”
知道他已经缓了过来,杨笛衣放下心,同时却有点纳闷,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宅子大小。
“够住就可以了,不用浪费银子。”
“噢,”周悬闷闷地应了声,“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没事,我原本担心你还受那夜的影响,现在看来,”杨笛衣看他的眼神带上几分欣慰,“周家的江上,长大了。”
杨笛衣一句话,周悬却听的眼眶发酸,她说他长大了,那她呢,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会像曾经的他一样惊醒吗?
那时陪在她身边的,是方雪明吗?
他忽地生出一股子冲动,想不顾一切将她带走,带回家中,藏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她骂他也好,打他也好,她只要好好地待在他一眼便能瞧见的地方就好,养养花,看看书,乏了便睡。
等他把该杀的人杀了,该报的仇报了,他就牵着她云游四方,再不理这破烂世俗。
可是他不能,在行人经过的门口,他连抱她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了?”
见周悬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晦暗,杨笛衣便又担心起来,“你是不是之前的病还没.......”
忽而,门口脚步声四起,一列商队载着货物经过,马蹄快速地抬起又落下,粘连起脚下的尘土。
一时间街道上弥漫起薄弱的黄烟。
烟沙眯眼,杨笛衣下意识闭上眼,就在此时,一股熟悉的气息凑近,她的额头猝不及防贴上少年的衣物。
周悬轻轻地拥着她,像是抱着世间顶顶珍贵之物。
不同于上次情难自已的紧张,这次周悬虽然也使了劲,却也不敢太过,怕勒紧了她,只敢松松的抱着。
“等我。”
周悬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像是带着绵长的不舍。
还未等杨笛衣反应过来,周悬便松开了她,脚步轻巧地跳上马车。
尘烟散去,门口的马车早已离去,只余杨笛衣愣愣地站在原地。
周悬让她等?等什么?
直到方雪明来寻她,杨笛衣才清明过来。
方雪明好奇地瞧了她几眼,促狭地笑道,“你这个弟弟,还挺有意思。”
杨笛衣不语,摸了摸泛红的耳朵,暗道父亲是没说错,周家小子确实孟浪!
*
日子一点一滴过去,明疾堂风平浪静,因着之前刑场上那一遭,方雪明的名声倒是打出去了,来明疾堂瞧病的一波接一波。
杨三白和方景和叫苦不迭,只有小易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还带着几分兴奋。
累是累,但几人却是都得到了不少的锻炼,医术精进了不少。
宁静是突然被打破的,这天,四五个穿着不凡的人有序走进明疾堂大门,一个个脸上神情严肃。
杨三白被之前的官兵吓得不轻,见状立马凑到杨笛衣身边,警惕地盯着他们。
杨笛衣心中大概有了判断,安抚地拍了拍她。
果然等他们巡视完屋内,最终锁定在方雪明身上,其中一个大步上前,冲方雪明弯腰行礼,
“方大夫,我家大人有请。”
方雪明不慌不忙地写着手中的药方,一个眼神也没给他,来人也不恼,就这么等着。
等到方雪明落下最后一笔,将药方拿起来抖了抖,递给面前的妇人,又叮嘱了不少注意事项,这才看向那人。
“走吧。”
“是。”方雪明神色平平,抬起步子跟着他往外走。
不料那人却在杨笛衣面前停了下来,“方夫人,可同行。”
方雪明闻言蹙眉,刚要说不用,却见杨笛衣似是早有预料,点头道,“好。”
杨笛衣跟在方雪明身边,向他投去安抚的目光,方雪明虽然不喜,到底跟着离开。
方景和走到杨三白身旁,眼露忧色,“方大夫他们......”
“应该没事吧,”杨三白喃喃道,“夫人说不用担心。”
李宅离的虽然不算很远,但也派了马车来迎,等几人到达李宅,跟着小厮走过一道又一道月门,终于来到主屋。
见到的不是李明玕,而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周悬甩着腰间的药囊,神色恹恹,似乎很是疲倦,没什么姿态地坐在左边的椅子里。
杨笛衣:“?”
虽然面上不担忧,但明面上到底是来见公爹的杨笛衣顿时心中五味杂陈。
周悬瞧见她却是眼神一亮,清脆地喊道:“阿衣姐姐。”
杨笛衣:“.......”不知道以为你见着金子了呢,喊得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