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路易莎的笔迹工整却带着一点颤抖,显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艾尔!看看这个!”伊丽莎白兴奋地把信拍在桌上,“我和你提到过的路易莎愿意投资我们,她不需要话语权,也不参与经营。这简直是天降甘霖!”
艾尔看着信,耸了耸肩,“你倒是走了狗屎运,贝拉。不过有钱就是硬道理。接下来就是起草一份靠谱的合同,把一切都写清楚。”
“对,”伊丽莎白眉眼间充满了干劲,“我们得赶紧把创业计划书整理好。未来的投资者未必会像路易莎这样好说话。”
路易莎得知伊丽莎白正在创业的消息,并非巧合。事实上,自从回到伦敦,她就开始悄悄关注伊丽莎白的动向。丈夫去世后,她的生活骤然陷入一种苍白的寂静之中。过去的她,未婚时可以自由出席舞会和交际活动,感受灯火辉煌下的热闹与欢愉。如今,她却不得不面对那些刺探八卦的人们,每一次谈话都带着让人窒息的暗流。
她是个敏感的人,总能迅速捕捉到旁人眼中的好奇、猜测,甚至是隐隐的轻蔑。这让她愈发不愿外出,更多时候,她宁可蜷缩在家中,用看书、弹琴填满无尽的空虚。可即便如此,艾尔德石村的记忆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涌上心头。
那个村庄里的人和事——艾莉诺的悲剧、马普尔小姐敏锐的洞察力,还有伊丽莎白那种不被任何困境束缚的生机——在她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她想,如果自己的生活也能像伊丽莎白那样充实、有意义,该有多好。
当她得知伊丽莎白正在伦敦创立一家出版社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意外。这个消息是通过她们的共同熟人传来的,虽然对方似乎并无好意,或许只是想看两人谁先出丑,但路易莎却从中捕捉到了一种久违的兴奋感。
她清楚,自己并不擅长探案,也没有足够的专业能力帮助伊丽莎白建立出版社,但她手头并不缺乏资金。这段时间以来,她甚至连购买珠宝和新衣服的兴致都没有了,既然无法出门,那这些华丽的物品只能让她孤芳自赏。
几天的思索后,她终于决定给伊丽莎白写信。这是一次少见的冲动,她甚至没有咨询父亲的意见。她知道,这种看起来不甚赚钱的事业,父亲只会泼冷水。但她现在是自由身,没有再婚,也没有其他人能对她的选择指手画脚。这一次,她决定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另一边,对于忽然而来的“赞助商”或者是“投资者”,伊丽莎白和艾尔表现得非常高兴。还能有比打钱爽快,话不多,事也少的投资者还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吗!
伊丽莎白当即联系起了布莱克律师进一步的沟通。不过,她也得开始像模像样地准备一份创业策划书了,未来如果还有其他投资者,可能不会像路易莎这样好说话。但是,她们也不适合有太多投资者,这样话语权就不在她们的手上了。
“最近忙着出版社的事,”艾尔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自己的作品怎么样了?你不是说也要出版吗?”
伊丽莎白低下头,语气有些支吾,“我……我喜欢写作,但这些天一直忙着创业,倒也觉得挺快乐的。”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容,“也许将来会有更多时间需要在这两者之间做出平衡吧。”
离他们不仅远处的另一间办公室里,弗朗西斯·达西正与朋友讨论着家族事务。办公室陈设低调而考究,窗外是繁忙的街道景象,光影透过窗帘洒在厚重的木制办公桌上。这间精心装饰的办公室,显然比伊丽莎白的草台班子看起来精致得多。
“弗朗西斯,”一个身材修长、相貌英俊的男子半坐在办公桌上,双臂交叉,娃娃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虽然家里还没到分配全部财产的时候,但现在给你的也未免太少了。”
弗朗西斯放下手中的钢笔,抬头看向朋友。他面容平静,带着几分战场归来的沉稳。“家里人都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分配少一点也不奇怪。一下子接手太多反而容易失败,倒不如从小事做起。”
朋友嗤笑一声,“你倒是乐观。不过,我刚从战场回来,现在只想休息,哪怕半点工作都不想接手。”他的语气虽显轻佻,但眼中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对战争的记忆远比他表现出的更为深刻。
“休息是必要的,但也不能闲太久。”弗朗西斯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没有半分责备,“无论如何,手头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