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和真实的界限往往让人冥蒙难辨，更妄论这梦中之中的境地。

“啊……”

细碎的痛感扎进他的大脑，抽动神经。

星期日发现自己不得不再度重温一遍那种丧失一切理智和控制的恐怖解离感，这令他感到很不痛快——被人玩弄于掌心。

那时，他是什么样的反应？

当看见亲爱的妹妹死在自己面前时。

“如果你想哭的话，现在是个好机会。”工作日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他们一起进入这个世界。

工作日悄声说道：“这儿没有别人，也没有人在阴影里窥视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你放心不下，在我怀里哭好了。”

星期日闭上眼睛，呼吸了几个来回。

“这就是，星核猎手口中，所谓的「看见」自己的命运？”

“一模一样的场景，有什么区别？”

他重新睁开眼睛，态度恢复平静。

“嗯，大概说明你的命运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

工作日勾起嘴角：“星核猎手不是曾经挺想要招纳你去他们的麾下？结果那张邀请函被你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我不需要一位全心全意撰写「剧本」的人来指引我的方向。”星核猎手从来不是一个考虑选项，星期日很清楚这一点，“我……”

但他突然顿了一下。

“好吧，我来替你说吧——”工作日歪歪脑袋，“被家族拘役、等待审判之时，你宁愿接受死亡的私刑，也不会去做任何人的‘奴隶’。你从没同谁吐露过这一点，他人更无从得知你这点儿阴暗的自毁想法。”

“死。”

星期日神色黯然地咬着这个词。

他的视线无尽柔和地落向梦池之中深深长眠的美丽倩影。她的胸口绽放着忆质破碎的残体，构成一道残酷的伤痕，如同张开骨朵的彼岸之花。

“在得知她的死亡之后，有一瞬间，我真的很想要所有人去死。”他说。

工作日轻笑一下：“这个想法可太让人害怕了。”

理智告诉他，这不过是星核猎手利用某种手段制造出来的幻境，他却仍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但是这违背了你想要构筑那个无人苦痛的幸福乐园的初衷。”

星期日的膝盖压在了梦池边沿，他缓缓躬下身，淌进水中，行走到知更鸟身旁。

“所以，自始至终。”

“所要牺牲的只有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