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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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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瑜没什么情绪的眸光中,男人讨好似的慌忙改口:“听说那小子差点伤了你,他自己的问题他自己承担,爸爸不会包庇他。”

“倒也不是别的,就是……”

林恒之组织了下语言,似乎觉得有些事很难说出口:“爸听你弟弟说你跟许怀洲许律师认识,爸爸最近公司出了点事需要打官司,小瑜,你可以帮忙联系一下吗?”

他目光期待又谨慎,时瑜却连嘴上那点笑也要端不住。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吗?”

那张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一些情绪被隔绝在那副细框眼镜后,林恒之欲盖弥彰的解释:“怎么能这样说,小瑜,爸爸主要还是来看看你,我们都多久没见了。”

那笑意温雅柔和,落在时瑜眼里却格外虚伪,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还生出几分林恒之或许是真的想见她的想法。

他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她,却还要花那么长的时间去铺垫。

他的关心,也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廉价的像超市里打折才卖的出去的赠品。

对别人抱有期待,本质上就好像是一种自我暴力,时瑜轻轻笑了:“林恒之,你的关心真的很廉价。”

她表情比刚才还要冷淡疏离:“你找错人了,我和许律师不熟,你来找我,不如直接去律师所找他本人。”

那抹清浅的琥珀色晃过窗外熠熠晶亮的光,熟悉的社交笑容又回到女孩的脸上,她眉眼轻弯,装得得体大方,但心窝里还是有一种难掩的落魄感:“我小时候最讨厌香菇,那是因为妈妈觉得营养价值高。”

林恒之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他,再开口时显得有些急促:“那你怎么不说呢,孩子,你告诉爸爸不就好了吗?”

熟悉的字眼顺着窒息的空气传到她的耳膜,时瑜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张了张嘴,那种旷日持久的疲惫感扑面而来,仿佛无形中有一只冰冷的大手,将她整个儿推进小时候孤立无援的日子里。

她一个人穿过那些仿佛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住的旧时光,早就习惯了。

而此时此刻,她喉咙渐渐合上,沉默着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时瑜盯着那张多年未见的面容,在熟悉的反胃感来临时,她轻声:“我说过了,我说过很多次,可能你不记得了。”

“这次你找我我可以不告诉妈妈,下次我也不会再来见你。”

……

从落座到离开,时瑜花了二十分钟都不到,她甚至连筷子都未曾动一下。

今天是京城难得的好天气,云层稀薄,宛如丝线般轻轻浮动,颜色疏密而不均,天空澄澈得像极了她前两天刚拿到手里的蓝宝石,在熠熠的光中透着抹干净的蓝。

时瑜从餐馆门口斑驳的树影中走出来时,耀眼的太阳光晃得她有一种极为强烈的眩晕感。

那细白指尖轻搭在眉骨处遮掩了下,时瑜静站了两秒,那种落寞感使她恍惚叹了口气。

今天是周末,又是一个格外明媚的太阳天,大街上的人影比平常都要多了几倍,鸣笛起伏的车流声伴随着熙攘的人声相交辉映,时瑜闷着头往前走。

道路两旁是繁茂的常青树,高大的树冠将阳光严丝合缝地遮掩住,只余下一点薄薄的碎光从重叠的绿叶中挤进又落下。

她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柏油马路上的被光拉得幽长的树影,或许是怕被晒到,又或许是别的什么,那抹纤细的背影在冷感的太阳光下显得几分脆弱,好像跟光影外的地方处在两个世界似的。

时瑜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等她稀里糊涂的从情绪里反应过来时,眸光随着投射在脚下的那抹微弱的光线中慢吞吞抬眸,一栋矗立在光影中的办公楼映入她眼帘。

她好像,莫名其妙走到了许怀洲的律所……

习惯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藏在潜意识最深处的地方里掩人耳目,某些时候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这座建筑的线条流畅而又静默,在光下淌过一圈冰冷的光,时瑜心里仿佛被小猫爪子轻轻挠过,很微妙的感觉。

在那种感觉愈发扩大之前,不知怎么的,她有些慌张地垂了眼。

回过神来的时瑜匆匆转身,在心里骂了八百遍自己怎么那么没出息,只是她还没挪动半步,突然有人攥住了她的手腕。

一层薄薄的茧在她的腕骨处摩挲处一小片细密的痒,她脚步没站稳,差点撞到那人怀里。

时瑜回头,许怀洲那张精雕细琢般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轮廓起承转合与柔软天光相接,逆着光,像刀琢般刻进了她的眼。

男人额前的碎发微微散开在眉尾,气息稍乱,看样子像是跑过来的。

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亲密,他手没动,眸光温和似此时遥远的天光,又似湖面上凌凌的波光,那长睫垂落投下光影,他弯唇轻声唤了句:“时小姐,你怎么来了。”

时瑜刚刚还在想,想两个人要相爱到什么程度才可以结婚,如果不爱,为什么要留下孩子,可在这个所有人被裹挟着往前不停地奔跑的社会,任何事都瞬息万变,连爱情也是。

她不懂为什么父母的爱情从曾经的海誓山盟变成现在不相往来的地步。

人似乎本就不是长情的动物,在某一瞬间的永恒只是一种激素产生后被刺激到的生理反应,如今却只剩下权衡利弊的利益关系。

他们身上明明存在着最为相似的基因,拥有着世界上最轻而易举的爱,却远到好像一个陌生的路人。

那场厚重的冰冷刺骨的大雪,好像还永久地压在她的肩上。

她以前总觉得世界很大,大到京城和伦敦相隔了8120.65公里,好像所有的遗憾和眼泪都留在了路上。

但这会又觉得世界其实也很小,小到她心里无意识想着的那个人,在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她眼前。

那种被太阳晃过的眸生出比刚才还要强烈的眩晕感,时瑜几乎有些分不清。

分不清她看见的,是光影在空气中扩开的波纹,还是她眼底那层模糊的亮晶晶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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